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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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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星处理完急诊的患者,已是凌晨一点半,从晚上开始,他已经连续抢救了三个外伤病人、处理了两起醉酒打架事件,还接了一个心源性哮喘的老人,脚步几乎没停过,医嘱和病历写得一张接一张,晚饭都是护士硬塞给他的汉堡、趁转场路上几口解决的。

东华区是燕州人口最复杂的区域,酒吧街、大学城、软件园,甚至准备拆迁的城中村应有尽有,就医人群也因此层次分明、状况各异,几乎每天都像在打一场多线混战。

急诊室依旧亮着惨白的灯,走廊像被无形的疲惫层层浸透,值班台前还有亲属焦急低声询问,氧气瓶的咝咝声和仪器报警音交错成背景。

许天星终于回到值班室,脱下隔离服,深深靠进那张不算舒服的办公椅。整个人像刚从一场漫长的战役中退下来。他摘掉手套和口罩,露出那张经年累月打磨出的清冷面容,又顺手取下眼镜,揉了揉因过度用眼而酸胀的眉心。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在深夜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他本不想看,实在太累了,但当他低头瞥见屏幕上那个验证信息时,指尖还是顿了一下。

【顾云来】

这个名字,就这么硬生生闯进了他凌晨一点半的深夜值班,也闯进了他刻意维持了六年的沉默生活里。

就像六年前一样,那时候,顾云来也是这样,不问缘由、不讲规矩地闯进他的生活。像一束光,毫无预兆地照亮了他惯于独行的世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真正注视、理解、靠近的感觉。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嘲讽自己,“有什么好回避的,当初毕竟是你甩了人家。”他说得极轻,像是一句无声的叹息,又像是凌晨一刻钟里,留给自己最坦白的告解。

许天星盯着那个名字好一会儿,手机屏幕的光在他眼底投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波澜,像极了他此刻的心,不想回应,也不舍得不看,手机就那样静静躺在桌面上,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他:要不要重新开始这段曾经亲密又伤痕累累的关系。

许天星深深靠进椅背,疲惫地闭了闭眼,眉头紧蹙,像是在认真权衡某个艰难的决定,又像是在本能地逃避那个六年来始终徘徊在梦境边缘的名字。

那三个简单的字,顾云来,太熟悉,也太沉重。

它们背后藏着太多不堪回首的片段,却又像一只温热的手,从记忆的深井底部,将他那颗压抑至今的心脏,生生拉了上来,带着血,也带着久违的悸动。

他伸手拿起手机,修长的指尖悬停在“通过”按钮上方,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去进行一场无言的对峙。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值班室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他略微加速的呼吸声,他终究还是按了下去,像是做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

顾云来已通过你的好友请求。

屏幕恢复平静,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发消息,只是锁了屏,故作镇定地把手机丢到办公桌上,像是在逃避那个可能会立即回复的名字,可他心里清楚,刚才的心跳快了不止三拍,那种久违的紧张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

他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试图平复那颗不听使唤的心脏。刚闭上眼睛,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短促,却钝重,像针扎在耳边。

他条件反射地坐起来,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条新消息: 【许医生,真的很疼,疼得睡不着】

心口像被什么轻轻叩了一下,那种久违的、被需要的感觉,在深夜悄然涌上来,有些突兀,又让人无法抗拒,他表情依旧冷淡,像是还在勉强维持着那层医生的职业外壳。

【那是你咎由自取。】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他却忽然皱起眉头,许天星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低低叹了口气,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得太狠了,他明明已经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执拗,可有些反应,早已刻进了下意识。

他沉默了一秒,又迅速补发一条消息,语气缓和了许多:【明天下午三点,来换药。】那是一个邀请,也是一次妥协,更像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新的消息:

【可我想记住这个疼。】

【巴不得疼久一点。】

【疼着,我就能记住,是你一针一针缝的。】

三条消息,一句比一句简单,却也一句比一句致命。

那语气中带着顾云来特有的倔强和自嘲,像一个人坐在无边的夜里,低声念着一段无人回应的祷文,那种不动声色的情绪,反而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慢划过许天星的心口。

许天星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他正想着怎么回,值班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头进来,眼尾带着笑,嗓音懒洋洋的:“许大夫,接诊吗?””

是妇产科的医生宋平安,也是许天星的大学同学兼死党,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熟练地甩出一句:“提供夜宵外卖服务哦,烤串一串一串热辣滚烫,主打一个深夜暖胃又暖心。”

许天星嘴角一弯,轻笑:“我正想着找点东西吃呢,你就来了,真及时。”

宋平安走进来,把一大包串往桌上一放,手指灵巧地拆着袋子,一边念叨:“你这倒时差的方式真行,前脚下飞机后脚就上夜班,图什么啊?我后天去开会,得去一周。”

他正啰嗦着,许天星的手机又亮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晚安,许医生。】那几个字仿佛轻轻一碰,就把他所有装出来的平静扯出一道缝。

宋平安眼角一撇,立马凑过来:“哟,谁啊?这么晚发消息……这语气可不对劲,是新追求者?男的女的?”他笑得一脸八卦:“咱们许大夫可是东华急诊一枝花,自从你来了,小护士们天天在茶水间里开会研究你,个个都跃跃欲试。”

他话说一半,眼神轻轻扫了许天星一眼,语调忽然收了收,笑意没变,但明显多了点收敛:“……可惜啊。”他没说出口的那部分,许天星听得懂,可惜,咱们许大夫喜欢的,是男的。

许天星默不作声地把手机转过来,屏幕亮着,他指尖轻轻一点,把那条消息上的人名亮给宋平安看。

宋平安正啃着羊肉串,见状凑过来瞄了一眼。下一秒,他差点把烤串扔出去,声音拔高了半度:“卧槽?!顾云来?星来医疗那个顾云来吗?!”他像被烫了一口,动作一顿,手指在半空悬着,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八卦魂苏醒的兴奋,“云来集团的少爷?”

他脑子飞快转了几圈,忽然像想起来什么,手一拍桌子:“等等,我见过他!有一回跟我妈去应酬,他应该是跟他舅舅一块,就坐我们桌,笑得跟狐狸似的。”

宋平安医生是妇产科最难挂号的医生没有之一,多半是因为他这个大吉大利的名字,而给他起名的妈妈,是知名保险公司的老总,托宋公子的福,他家的产业也是蒸蒸日上,但他志不在此,只想做一个好医生。

他越说越来劲,满脸写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谈的是这种人”:“许天星,你……你这是不声不响钓了个霸道总裁回来?”

他凑近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哟我去,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当年那在UCLA我们之间说不清也没开始的前任?!”

许天星:“……他不是我前任,我有没有前任你还不知道吗?”

宋平安“呵呵”一笑:“你中间不是有一年跑去美国嘛,没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谁知道你都干了啥?”他话锋一转,又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但他现在还给你发‘晚安’呢?”

许天星冷冷淡淡的说:“所以呢?他发了我就必须回?”

“我认真问一句啊,”他看着许天星,语气里第一次没有调侃,“他要是真是个良人,你就收收心,将就一下也行。你要真没打算理他,就别回了。”他说得慢,也很轻,“我可太了解这些富三代了,尤其是顾云来这种,心思又重,城府也深……真要在意上了,未必扛得住你这套冷处理。”

正说着,桌上的座机猛地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值班室里的片刻安静,许天星立刻起身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值班护士急促的声音:“有孕妇车祸送来……”

许天星脸色一变,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向还在啃串的宋平安,“正好你在这,走,会诊去。”语气干脆,没有半秒犹豫。

宋平安一听是产科情况,立马把烤串往桌上一丢,抬手擦了把嘴,眼神一下就变得凌厉起来:“具体什么情况?”

“护士说前线堵了,家属打的是120,她人都还挂在床上。”许天星边说边抬手抓起白大褂,动作干脆利落。两人几乎是同时迈出门,两人一边冲跑系着白大褂,一边简短沟通病例,语速飞快,配合默契到几乎不需要解释:“孕周?是在东华建档的吗?”

“不确定,家属没说清楚。”

“有没有明显外伤?”

“护送的护士说头部有创口,血压在掉。先保人还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别赌,等我看她宫口。”

急诊室的门在他们冲过去的那一刻“哐”地一声撞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还有病人家属隐忍又慌乱的哭声,外面还是夜色深沉,两道白影飞快地没入人流,从值班室到急救通道,不过短短几十秒。

刚刚还在讨论“前”的两人,已经完全切换进了另一个世界,他们是医生,此刻,不谈过往,不谈情绪,只有一场生命抢救,等着他们并肩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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