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一句话，京墨清醒了几分。
“对。”她点头。
后又自己侧开眼睛嘀咕，“你说的在一起和我以为的在一起是一个意思吗？老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华宁脑子里还全是刚才那个梦。
虽然她心里不算是仙门人，可她表面的确入了仙门，连刚才的解梦，都是仙门法术。
而且这座塔，本叫亡灵塔，《诸神录》里有十六位神明，却唯独没有手握亡灵塔的，死神。
现存的任何记载中，也都没有关于死神的记录。
死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难道说每一任塔主，都是被钦定的死神继承人吗？
“你在想什么呢？”京墨有些不满。
华宁随即看向她，这眼神似是要将她的心思尽数洞穿一般。
“我，没想什么。”
京墨在回想，“我方才睡着了，难道是猫妖说你什么了？”
“她话多，我也忘记她都说了什么。你这亡灵塔，如果可以随身携带地话，的确是个宝贝。”
亡灵塔。
三个字。
京墨眯起眼睛，细细地端看，好整以暇，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她什么秘密都守不住呢？
这个华宁，她怎么老是巴巴地窃取我的秘密？就这么关心我？
她一定是很在意我的。
华宁等着她问。
京墨反倒不问了，把自己哄的十分开心，“是吧，三层住的是一只幻兽，至于五层六层，我也还没到过，我只知道，里面住着两位化神期的前辈，按照道统推测，应当是死神一脉的散修。”
华宁紧跟着问出了一句。
“你是死神吗？”
四周寂静无声。
各层的住户有各层要做的事，修炼，做工，喂鸟，各自在忙碌，只有一层岁月静好，谈笑间，底牌尽显。
但她无惧。
京墨也觉得奇怪，她对于华宁的信任度，已经到了很可怕的程度，她内心的声音在告诉她，就应该这样做。
华宁是一个，能在她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还令她称快，拍手叫好的人。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以保证，绝对是等价的交换。”华宁说。
京墨眼皮一松，“我还没说我是不是呢。”
“我已经知道了。”华宁笑了一下，“难怪你说你是个混沌体质，死神我知之甚少，但能拥有怨灵塔，想必也是一位主神，主神才需要勘破混沌，而书中记载的主神境的神明只有两位。”
哪两位？
京墨不问。
她一点不好奇。
就看着她，咸不咸淡不淡地嗯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
华宁拍了她脑袋一下，她突然脑回路被打通了，“可你也是混沌之体啊。”
华宁闭眼点头，有种欣慰感，“所以，你我都需要隐藏身份，如今的神域，很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京墨只是拍拍胸脯，“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嗯，我也会保护你。”
两人对视，正经的话说到尽头，那股劲突然被卸掉，像是完全的福至心灵，华宁扬唇笑起来。
她一笑，京墨心痒痒，脸有点红，动作是更加的肆无忌惮，还跟她身上靠着，力度拿捏的刚刚好。
她低着头，发了片刻的呆，嘴角也勾起。
好吧好吧，不说也行。
不说她也愿意从。
“你很喜欢靠着我？”华宁问，人在她肩膀上，她却没受太大力，很明显，是京墨刻意控制了力量，但这难道不会更累吗？
“喜欢呀。”
不止喜欢靠，也喜欢玩你的头发。
“那你便靠着吧，不用太克制，我会撑着你的。”
“……”
你看看这都什么话。
“只是，我不能在亡灵塔留得太久，我需要去一个地方。”
京墨瞬间坐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华宁蛮认真地，“这次这个地方离得很远，若要去，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一年两年也无妨啊。”
“若是归夜，那我便不说什么，只是这次这个地方，是昼回深处，你曾告诉我你的亲友都不喜你入昼回，我怕……”
“我亲友啊？”京墨一笑，“是我无福，三年前我继任塔主之时，她们便不在了。”
“不在了？”华宁很是严肃，“这是为何？”
“死于一场风暴。你说的不错，怨灵塔的确是亡灵塔，死神法器，它带有不会湮灭的死神威能，能吸收人族死气，这些吸收出来的死气，是最精纯的死亡能量，于生命体而言只有好处，能救人性命。尽管如此，它依然救不了我的父母，和姐姐。”
京墨释然地说，“从他们死后，再没有人会在我贪玩的时候喊我回家了。”
华宁一下子抱住了她，抬起双手，环住她的脖子，有点生硬，但她抱得很紧。
“不要说这样的话。”
京墨也不敢回抱，怕伤到她，只敢轻轻拍拍，“嗯，不说了。”
“什么样的风暴？天灾？还是人祸？”
她回，“人祸。我也有仇人。”
“是谁？”
京墨脑海中，立马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影。
归夜气候湿润，很少有天灾，三年前那场风暴在归夜海，看似天灾，实际上，她曾在海水里见过一个人影，仿佛能溶于水，和水融合为一的人影，如果不是她当初正在作法，周身有一团一团的能量波动，她都认不出那是个人形。
“我只知道，是一个能在湖水中隐形的人。”
“海水中隐形……”华宁立马开始思考，“难道是海妖一族？或者，是归夜的水神。”
“嗯，我也这样以为，可惜，我遍寻水神三年而不得，如你所说，她可能和火神在一起，而且近乎散尽一身神力。”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
京墨：“什么？”
“深海龙族，上古神兽。”
——
妖神，将会在龙凤两族诞生。
过了三日，凤族等来了龙族，一共十七条龙，三条雌龙，十四条雄龙，而凤族十三只凤凰有十只雌凤，三只雄凤。
妖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能挑战神明者，只会是雌性。
于是，刚一到凤鸣城，龙族首领，不足六百岁的新龙王，便受了凤族族女一阵奚落。
“龙多有何用？怎么你家母亲产的蛋尽是些无用之蛋？现在咱们妖族是什么情势？你带一堆弟弟来，是来砸我凤族场子的？”
龙凤之争，向来好看。
老龙王退位新龙王才上来，实际上这两位各有特点的妖族姑娘，还是儿时的一对好朋友。
龙唤敖东，凤唤初翎。
“这不我来了吗？还不够？我可是新任了龙王啊。”
“你一个，你想打我九个姐妹？做梦呢吧？”
“初翎姐姐，还有我呢！”敖东的身后，一个小小的龙角先出现，随后是一个圆脸娃娃，两鬓有两片漂亮的还没有完全化形的深蓝色龙鳞。
“你个小娃娃，能干什么？”
敖北拍胸脯说，“我以后是要做妖神的！”
“……”
“哈哈哈哈……”
不管是龙是凤，双双笑开颜。
过了一会，凤鸣城走了大半，敖东想起来问，“凤姨信中还说，光明法杖有异动？怎么回事？”
“不知，这都要从三天前，极地那个突然动起来的山丘说起。”
“突然动起来的山丘？”
“嗯……”
一群人渐行渐远，谁都没有发现，就在她们走后不久，一只长相奇特的凤凰也飞进了凤鸣城。
说她奇特，因为她是一只紫色的凤凰，在凤族的阶品中，紫色是最低层次的凤凰，一般多为杂交品种，族内很少见。
她的翅膀已经皲裂，似是长途跋涉，一进来，就晕倒在了城门口。
凤族人天赋异禀，各个能争好战，不屑于派专人看守城墙，一时间，无人关注到她。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一缕黑气找到了她，裹挟着，两人一同消失。
天气开始暗沉了。
——
华宁和京墨到来，又是晚上。
华宁脱去了红衣，从花族出来后，心弓便可以永远留在她袖口处，无需再以红衣掩饰了。
她那套红衣，穿到了京墨的身上。
昼回深处，华宁曾经来过一次，那次这凤鸣城空无一人。
这次依旧。
“要不是碰巧来过，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座城。”
她袖子里藏着的赤心弓，早已按耐不住了。
华宁还记得花神跟她说过的话，需找到箭灵和弓灵，箭灵在昼回尽头。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箭和弓之间的感应会如此强烈。
城门是一个普通的城门，上面的牌匾也是昼回归夜通用的字体，简单凤鸣两个字，挂的往左歪，甚至还缺了一块。
简直像一座无人之城，比起鲜花城的花团锦簇可是差远了。
不过京墨依旧感叹，“这世上竟真有凤族存在。”
“是的。”华宁笑说，“没想到，龙族的目的地也是这里，我们一路跟着龙族走来，其实能感觉到，她们族内并无像李众生那样的高手。唯一有点力量的龙王，也是个和白柚差不多的小孩。”
“所以说，这妖神到底是谁的，还得打个问号。说不定那只雁子，真的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好了，避免生事，还是变化来进去吧。”但是华宁也发愁，“不过龙凤可不是你我能假扮的。”
“那还不简单？”京墨随身变出一根红色的丝带，使劲一收，“走，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