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转过身，“难道你不想带我走吗？”
“……”心机完全被拆穿，华宁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这个人会读心术不成？
她这样想，小圣女神情并没有变化，她也不嫌她话少，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想带我走啊？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跟你去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华宁莫名道，“你从前认识我吗？”
她们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
谁道京墨的发散思维开启了，“对哦，我见你如此投缘，说不定儿时见过，你是哪里人？”
华宁不服输反问，“你是哪里人？”
京墨说，“我？应该算是归夜人，我过去大部分时日都待在归夜。”
“应该？”
京墨点点头，“嗯。我亲人早都不在了，我只知道我活着是为了怨灵塔，你这长弓虽然是一把不错的武器，但我这怨灵塔，可是纯正的神器。”
“那你若是随我走了，塔怎么办？”
京墨笑着过来挽住她，轻轻一勾就叫华宁动弹不得，“嘿嘿，你还说不想带我走啊？”
华宁：“……”
“放心吧，怨灵塔就在此地，它的着陆已经毁了一片地界，怎能随意移动，这两天，附近的生物已经被我驱逐遍了。”
“此地在月山脚下。”
京墨发笑，“那又如何？现在月山上那群酒囊饭袋，无一人可以跃进，想必他们感受到冷意，还觉得是邪神降世呢。”
“……”
没错，是这样，所谓的邪灵秘境，看来不过就是怨灵圣地。
藏书阁有一本禁书，《邪神传》，华宁曾经偷来看过，上面记载着的邪力是一种无色无味，神都难以察觉的神奇力量，能无知无觉的改变内心，令好人生恶念，令神仙散灵力。
而怨灵塔一出，周围一片都冰封化，显眼至极，这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在怨灵塔待到晚上。
飘飘们和京墨都是不需要吃饭的，但是待客之礼大家懂得，各忙各的，上到二层，再下来的时候，一个个端着归夜特色的凉菜，卤菜，辣菜，摆放到华宁面前。
华宁从未吃过。
“我辟谷很久了。”
“没关系。”京墨在她身边坐着，“就放在这里，你想吃的时候吃，不想吃更是没关系。好了，咱俩睡觉吧。”
华宁看她一眼，“咱俩？”
“对啊。怨灵塔整座塔都只有一张床，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去地上休息的。”
“……”
从进来，见过那尊女神像开始，华宁总觉得自己心绪不佳。
她是带着目的进来的，本想使用点阳谋，令这位圣女欠她点什么，顺利随她往西去。没想到，欠一屁股债的是她。
京墨说的她愿意，想必那时候，她就想好要跟她走了。
不管是读心还是什么，总之她是一个挺好的人。
睡得很自然，华宁安心地在京墨床上脱掉外衫，躺下入睡。
安心到，晚间，枕边何时竖起个脑袋，她都未曾察觉。
京墨忽闪着紫眸，细细瞧着华宁的面容，嘴角总是带着笑。
那一箭究竟是射中她哪里了，她不愿意去想，只大致感知地出来，四肢百骸，丹田里有一股热气，在流串，并没有冲突，甚至融入她的浊气之中，附着在经脉上，保护她。
总之，这一箭于她的修炼只有益处，这根本不像是箭，那把弓，想必很不简单。
这个叫做华宁的人族小妹妹，也很不简单。
很快到第二日。
一早，京墨被华宁拐出了怨灵塔。
两个人飞身站在千鸟湖周围，华宁身上的红色逐渐显现出来，赤心弓也雀跃地涌出，再次化为心弓，盘绕在华宁身上。
看的京墨圣女真是有些难过，“若我也是一把弓就好了。”
华宁看着她。
没想错，她也有变化，出此地，白发逐渐有了颜色，变成光泽靓丽的黑色，看上去，总算是和周围环境不那么格格不入了。
得什么样的禁制影响，才会让她连发色都改变。
“哎，你怎么拿麻绳束发呀？”京墨一把抓住华宁的发尾，“有什么说处吗？”
华宁摇头，“只是方便，免得掉了。”
“可这多难看呢。”
而后，京墨只是抬了抬手，天边飞速飘来一根云带，在她手上，迅速转变成红色，绕一圈，自动围到华宁背后，替换掉那根麻绳。
“还是红色和你更配些，放心吧，这个丝带绝不会掉，它会一直在你身后守护你。”
华宁伸手摸了下，触感极好，她这衣服是她自己织来的，和这根带子，怕是只有颜色相近。
“这是什么术法？”
“哈哈，这不是术法，”京墨毫无顾忌地告诉她，“我的本命法器，是一片云彩。”
“……”
“好啦，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对我一点都不坦诚。你找凤雁，是要去哪里呀？”
是去炽火岛，但华宁也认出来了，京墨属冰系，又是阴修，炽火岛断然不是她适合去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一箭，是不是代表，神弓已开。
她低头，轻轻握住赤心弓，神色紧张。
下一刻，她迅速将其摘下，朝着天空拉弓，四处灵力骤然聚拢，一支箭快速成型，这是一根很普通的红色箭矢，没有在圣地那样的华丽凤尾。
蓄势足够，华宁将其射出。
她将京墨死死地护在身后，目光盯紧了这一箭。
鲜红醒目，盘旋而飞。
不只是她们两个人，附近所有的生命，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千鸟湖的上空徘徊。
红箭所到之处，冰雪消融，汇聚到湖心，湖内肉眼可见的开始积水，这一切的变化缓慢而持续，神奇到令人难以侧目。
京墨一溜烟的功夫，忙进入湖底探查，待出来，眼睛里也只剩了惊喜。
“圣地没事，还是冰雪世界。”
然而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箭终将掉落，那一刻，一切回归原点，气温继续开始降低。
华宁升腾起来的希望，冷却了下来。
她的期望还没有达到。
“没关系啦，可能是灵力不够，我们再多修炼个十年五年的肯定就成了。”京墨是个乐天派。
华宁认同地点头，“雁族虽修浊气，却畏惧寒冷，这样的话，千鸟湖的确不再适合栖居。”
京墨说，“凤雁群我都驱散了。只是，一直没看见凤雁领主，要是不解决这桩事，说不定它还会来找怨灵塔的麻烦。说到底，也是我们抢了人家的地盘。”
到时候天各一方，远水难解近渴。
差点就本末倒置，华宁问她，“你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是的，每当怨灵塔灵力不够，它就会自动在大陆上找寻阴气充盈之地，以便永远存在下去。”
“你是说，千鸟湖底，是阴气充盈之地？”
京墨点头，“正是，我能感受到，即便我不占山为王，雁群也生存不了多久。”
跟随雁子南飞的方向，两人来到了一座新城。位于千鸟湖正南，归夜东的一座鲜花之城。
说是鲜花，可这里一片荒芜，满城尽是枯萎衰败的花。
城口还没进，京墨就闻到了这片地方里面浓厚的妖气。
能将妖气蔓延整座城，不是普通的妖怪能做到的，势必得是以妖气来修炼道法的妖修。
这座满目疮痍的鲜花小城，有妖修坐镇。
“看到了吧？这才是妖，妖修味道都可重了。”
小圣女手臂挽在身前，振振有词道。
华宁一脸学到了的神情，“我怎么闻着是香的呢？”
“就是香的，她们大都两极分化，香的香臭的臭，长相也是如此，越香，姿容越好，看来，这里的妖修王是一个大美人。”
城门无人看守，仿若无人之地。
二人进入，百花凋零这样令人震撼的场面，令华宁说不出话来。
她仿佛能感受到盘旋在这些花朵上的死气，黑色笼罩，经久不散。
京墨皱眉道，“真是奇怪，现在并非花朵凋零的时令，城内也无打斗的痕迹，难道怨灵塔的冰封之力又加强了？”
华宁将赤心弓再次拉起。缓慢的。
“又？”
“半年前在东府城，有过这么一次。”京墨凑到她弓所指的方向，眼见红箭聚拢，“你要干什么？”
“是不是怨灵塔之过，在此一举了。”
顷刻间，一箭飞射而出。
箭矢直直往前方而去，不曾盘旋或者停留，直到在一面墙上消散。
京墨松口气，“看来不是。”
两人都以为，这一箭不会有那样神奇的威力，恰好，视野中出现了人烟，两个背着包袱，穿着破碎，像在赶路的妇人，一高一矮，匆匆出现，似乎想要离开。
……
“花姐，你看那边，又来了两个这样的人。”
矮的悄悄问高的。
“当不存在，赶紧出城要紧。”
“哦。可我觉得她们一直在看我俩呀。”
“你不看她们不就行了。”
“哦。可……”
可她们一个比一个像仙女啊。
“要不，咱问问这俩，是不是那个恶魔要找的人？”
高的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
“她不是说要找长的很美尾巴很好看的嘛……尾巴咱见得多了，长的美的可不多见。我去问问她俩有没有尾巴！”
“……住嘴。喂！回来！”
没错，人已经跑了。
……
京墨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一直想出击，华宁一直努力拉着她。
拉不住，便出言阻止，“等一会。”
好在京墨很听她话。
鲜花小城，两个穿着打扮像乞丐一样的妇人，透着古怪。谨慎行事，华宁想着待到她们走出城门，那时再说。如果有道法，也一定覆盖的是这座城。
没想到，没等到门口，甚至都没有越过她二人，便自动送上了门。
矮矮的乞丐妇人像仓鼠一样走了过来，眼睛很亮，嘿嘿笑着问她俩。
“仙女妹妹，你们哪个有尾巴呀？”
京墨歪脑袋，“什么仙女妹妹，本姑娘是圣女。”
华宁：“……”
乞丐妇人：“哦哦，好的，圣女妹妹。”
京墨这才笑，“什么尾巴？我们是人，哪来的尾巴？”
“啊？”乞丐瞬间直起腰，眉心一拧，“人？”
这反应，就和京墨刚听华宁说自己是人族之时一模一样。
难道这归夜，尽数都是些妖魔鬼怪不成？
她看向京墨，二人对视，想到了了一处，京墨在笑。
华宁眼神很平，“站我身后。”
“好嘞。”
华宁很正经，神态，语速，都活脱脱师从丹溪明坊，有种大气，“无意叨扰，我们是来找凤雁的。”
乞丐怜悯道，“不论你们要找什么，此处绝非人族可留之地，我劝你们原路返回。”
说完便沮丧地转身，往自己同伴那走。只是，走三步一回头，似乎真的不忍见仙女落难，没忍住又回来叮嘱了一遍。
“你们可一定不要进去啊！”
京墨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里面有大妖怪？”
“何止是大妖！更是个恶魔，我满城族人，都为其而死啊！”
京墨：“是个什么妖怪？”
话音刚落，有一个方向，突如其来一阵妖风，风声呼啸，原先要一语道尽的妇人连忙噤声，她身后的高个女人在催她了。
“快走！不然谁都走不成！”
没再说话，两人飞快地相伴出去，小跑着，越出城门。
华宁追随着她们两个的背影，看见二人消失在城门口，化作一缕光，往前方飘去。
妖灵天真，此话没说错。
而这阵妖风，就交给她们来面对了。
顺着源头，两人向前而行，这里不论是地上，还是墙上，角落里，无一处不种着小花，只不过如今尽数凋零，华宁和京墨，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小城，对于植物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