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的游乐城,这里流淌的,不只是阿拉巴斯坦无比珍稀、比黄金还贵重的水源,更是数不清的财富,金钱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即便是罗宾随手扔来的新衣服,质感也比在油菜花港口采购的舒适许多,重新束好头巾,阿尔在保安审视的目光中,神色自若,步伐沉稳地走进游乐城,仿佛这奢华之地本就是她的主场。
仅有一枚筹码。
阿尔环顾四周,游乐城里设施繁多,令人眼花缭乱,人们大声欢呼,尽情宣泄着内心的兴奋,与她匆匆擦肩而过。
骰子桌旁围满了人,呼声此起彼伏。
阿尔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捕捉着骰子在骰盅里滚动的声音,再将视线投向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又看看自己手中那枚小到近乎能被忽略的筹码,心中衡量着得失与机会。
思索片刻,她心里有了打算,决定先从投币的摇摇机开始。
积少成多。
“喂,你听说了吗?”一个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另一个声音充满好奇。
“常胜的公主出现了!”第一个人提高了音量,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真的吗?”
“哈哈,你们才知道吗?我可是跟着公主大人下注,赢了这么多!”第三个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沓筹码,引得周围人一阵羡慕的惊呼 。
送走了巴洛克工作室那些神色匆匆的首席指挥们,沙·克洛克达尔百无聊赖地坐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双腿随意地搭在办公桌上,慢悠悠地转动着那张皮质转椅。
“大厅那边,好吵啊。”
他微微皱眉,视线从手中的雪茄上移开,瞥了一眼门外匆匆走进来的黑发女人,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罗宾轻轻耸了耸肩,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如实将大厅经理的话转述给沙·克洛克达尔:“来了个不得了的玩家。仅仅一个上午,就用一枚筹码赢取了上千万贝利。需要处理吗?”
“哦?” 沙·克洛克达尔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万事不萦于心、散漫至极的模样,“就这吗。
“还真是大气的老板,”大厅经理都快急疯了,他说那家伙的筹码运用简直精准得可怕。” 罗宾顿了顿,似是在脑海中回忆着经理当时慌乱的神情,不咸不淡地吹捧了一句,“光是一起下注的人就有几十个,今天赌场送出去了大概上亿贝利吧。”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似乎也对这个神秘的玩家充满了兴趣。
“有意思。”沙·克洛克达尔沉声说了一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依旧稳稳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你去陪他玩玩吧。”
阿拉巴斯坦的土地贫瘠,大多无法进行种植或经营,人口数量也基本达到了阈值,上亿贝利,这在雨地的税收中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赢走巨额钱财的小人物,还不足以让沙·克洛克达尔亲自出面,巴洛克工作室最不缺的就是对付老千的好手。
罗宾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既然老板都已经发话了,那么不管对方是谁,用什么手段赢走的钱,都得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随着身着精致西装的罗宾款步踏入大厅,原本鼎沸的喧哗声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安静了不少。
大厅经理早已在此等候,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神情焦急。一看到罗宾,他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地一路引导着罗宾走向牌桌。
牌桌周围,赌徒们的情绪高涨到近乎癫狂。
有人因赢了一局而发出欢喜到扭曲的笑声,高高举起的双手挥舞着大把筹码;餐盘在人群头顶起起落落,宛如漂浮在汹涌波涛上的孤舟。
坐在牌桌正席的女孩,宛如一座静谧的孤岛,目光平静得如同幽深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对周围的喧嚣与骚动充耳不闻。
看到簇拥着罗宾的一行人挤进牌桌,换下了原本的荷官,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或许,她真的并不在意游乐城的这些小动作,只是随手向送餐的服务生递出一枚筹码,服务生接过筹码,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高高兴兴地推着空盘子离开了。
“的确有点本事。”罗宾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优雅地摘下帽子,站在了荷官的位置上,目光在牌桌上扫过,最后落在阿尔身上,“看样子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诶?!”
大厅经理的脖子瞬间像被拧紧的麻花,僵硬地来回扭动。他瞪大了眼睛,看看笑容满面的罗宾,又瞧瞧面无表情的阿尔,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认识?!”
这算什么情况啊,他心里叫苦不迭,感觉自己夹在中间,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这不是为难打工人嘛。
“不。”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意外的默契,“完全不认识。”
“……”
大厅经理张了张嘴,却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他心里想着,你们不要当我是傻的!这怎么看都分明是认识吧 。
“继续玩骰子吗?”罗宾微微俯身,双手撑在牌桌上,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再次向阿尔询问道,“你很擅长骰子。”
“啊。”
阿尔轻轻应了一声,神色未改,甚至没有多看罗宾一眼,只是随意地把面前的筹码,一股脑推向了牌桌中间,动作简洁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的筹码。
赌场里灯光晃眼,赌桌旁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紧锁住桌上的骰子。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犹疑。
他们这些老玩家心里清楚,坐在赌桌对面的可是游乐场里大名鼎鼎的店长,在这赌局之中,还从没有人能从她手下赢回筹码,这次,会有人打破这个“魔咒”吗?
然而,赌徒们被利欲熏昏了头脑,狂热的气氛让他们彻底丧失了理智。
在之前那一轮又一轮的胜利之后,他们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判断力全无,满心只想着赢更多,他们毫不犹豫地盲目追随,把全部身家都押了上去,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又疯狂的光。
“可惜。”
在一片嘈杂喧闹之中,这声淡淡的叹息显得格格不入。罗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来自阿尔的轻叹。
骰子被揭开,双数的点数展露无遗。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唏嘘声,输光了家产的赌徒们瞬间崩溃,有几个凶狠的家伙,更是直接伸手想要去拉扯阿尔,想给她点颜色瞧瞧,似乎这样就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好在赌场的保安反应迅速,立刻冲了过来,将这些闹事的赌徒架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门外。
赌徒们的叫骂声渐渐消失在门外,可赌场里的紧张气氛却还未消散。
阿尔对此却表现得极为淡定,她只是轻轻夹着最后一枚还沾着血迹的筹码,嘴角浮起一抹无所谓的浅笑。
那是罗宾给她的筹码。
最后一枚。
阿尔突然站起身来,冲着罗宾扬了扬下巴,问道:“要赌一点有趣的吗?”
罗宾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悉听尊便。”
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赌桌旁,围观的人群已然渐渐散去。那些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的赌客,怀揣着仅剩下的筹码匆匆离开。
阿尔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而酸涩的眼睛,迈着略显困倦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台老虎机。
她站定在老虎机前,动作娴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筹码,轻轻投了进去,随后握住摇杆,猛地拉下。
老虎机的屏幕上,画面与数字如同疾风骤雨般飞速交错,令人眼花缭乱,渐渐地,飞速转动的画面和数字缓缓停歇。
就在这一刻,老虎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而欢快的报喜声,紧接着,五颜六色的筹码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吐出,噼里啪啦地落满了一地。
阿尔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用脚尖踢了踢那堆已经溢出来的筹码:“这些,足够支付欠款了吧。”
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罗宾,眼中满是惊讶与赞叹,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真是……夸张的运气。”
她在这赌场中见过形形色色的赌徒,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出千手段,然而,真正能被称为拥有“好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朋友了。
罗宾利落地合上暗门,罗宾轻手轻脚地合上暗门,隔绝了外面赌厅的喧嚣与嘈杂,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沙·克洛克达尔的房间。
“事情办得如何?”
沙·克洛克达尔并未转身,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
罗宾微微欠身,神色恭敬又冷静,有条不紊地将方才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阿尔令人惊叹的赌运,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这位巴洛克工作社的幕后首脑。
雪茄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忽明忽暗。
他静静地听着罗宾的讲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在听到阿尔的表现时,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运气很好,但是个识趣的小子。”沙·克洛克达尔轻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整个房间都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压抑的氛围,“今天就随便他玩吧。”
在沙·克洛克达尔看来,按照罗宾转述的情况,这个年轻人很清楚这里的规矩,知道该拿多少、能拿多少。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去计较,权当是在这无趣的等待里,多了一段可供消遣的小插曲。
“鳄鱼——给我滚出来!”
路飞极具穿透力的咆哮如炸雷般,在游乐场内轰然回荡。
正坐在角落餐厅大快朵颐的阿尔,冷不丁被这吼声惊得一口肉直接喷了出来,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盯着那装扮奇特的三人组。
等等,那个戴着标志性草帽,他们不是应该在犹巴吗?
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阿尔大脑瞬间陷入混乱,手忙脚乱地抓过服务生热情递上的餐巾,瞳孔地震,内心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还没等她从这极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那三人组已经激情澎湃地开始整臂高呼,身后,一个身着海军制服、周身散发着冷峻气息的烟鬼男人撞开保安们,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不要惊慌,”餐厅经理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眯眯表情,贴心地为阿尔解说道,“这里可是王下七武海的地盘,没人能在这儿撒野捣乱的。”
餐厅里的服务生们神色漠然,仿佛对眼前的混乱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迎宾员们动作娴熟地铺开地毯,然后恭恭敬敬地将路飞等人和烟鬼男人引入所谓的“VIP室”。
阿尔见状,猛地端起手边的果汁一饮而尽,又大口咽下嘴里还没来得及细嚼的牛排,赶忙问道:“VIP室?”
“啊,”餐厅经理笑容不减,耐心解释道,“那可是店长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房间,就在大厅下方……”
阿尔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这情况,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和危险。
她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只想赶紧吃完,找贝尔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人不再玩一会儿吗?”
餐厅经理满脸惊讶,原本挂在脸上的职业笑容都因为这份诧异而有了些许变形。他可是实打实收到了老板下达的妥善接待这位贵客的命令,这要是客人就这么走了,他可没办法交差。
“困了。”阿尔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是轻轻捏着手中剩余的筹码,步伐沉稳地朝着兑换区走去,“明天再来。”
餐厅经理仍不死心,跟在阿尔身后喋喋不休,极力宣扬着游乐场提供的高级住房,从奢华的内饰到贴心的服务,恨不得把所有优点一股脑倒出来。
阿尔置若罔闻,径直拎起兑换完的箱子,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出去,只留给经理一个决然的背影。
麻烦了。
平常吵吵闹闹的草帽船长,这会儿居然安静得出奇,该不会是被人制服了吧?
想到这儿,阿尔不由得眯起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仔细数着刚才冲进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