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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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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弥漫着一种潮湿发霉的气息,秦宝扇四处环视,只见屋子很小,几乎只容得下摆上几件必备的家具。而吾荆的灵堂一摆,整个屋子便更加逼仄了。

她给吾荆上了一炷香。

往前头望,只见吾荆的尸体躺在棺材中,脸被蒙着,但是他的手中,却紧紧地握了一小朵早就蔫了的野花。

花?

那吾老伯虽然看着顽固,但是内心却是个柔软的。秦宝扇说了几句软话,对方眼中竟然依稀有了泪光,他带着秦宝扇到了屋中还能落脚的地方坐下,无奈叹道,“十年未见,最后却只见了一具尸身。”

她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言语,“老伯莫要伤心,吾大哥在宫中这些年,心中很苦,也惦念着您。他是绝对不会想看到您如此的。”

“果真?”

“自然是真的。”秦宝扇定定瞧着他。

“那就好啊。我本以为,他是不记着我了……我养了个儿子,却又像没养这个儿子。”兴许是也想有人倾诉,他便看着门外自说自话了起来,“他早早的就进宫去了,起初倒是有个好前程,可是谁能想到……整整十年,我是同他一面未见。若是他最后还念着我这个父亲哪怕一星半点,我这些年的苦,就算是没有白受。”

“吾大哥常说,他这一辈子,实在有个对不住的人。我想,他一辈子在宫中效力,定是觉得对不住您。”

“……”他愣了片刻,终是潸然泪下,“这孩子,他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是为父不该送你入宫啊。”

秦宝扇听到这,便明了这老伯定是知道什么了。同时,她也被此情此景感染,便安慰道,“老伯,您莫要自责,吾大哥自己,应当也是愿意的。吾大哥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在宫中危机重重,他却也帮了我良多。”然后她侧脸看着桌上另外那一大堆礼品,“这些东西……也是吾大哥朋友送来的?”

“朋友?”那老伯听到这个,讥诮地瞥了那些物什一眼,便是一番恨不得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全扔了的态势,“欺我一个老人家,看不懂宫里头的门道!前一阵子我儿还活着就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我还以为他们是好人。而才不一会,就传来了我儿子的死讯,他们……他们是用银子买我儿的命啊……我儿为他们做事的,此事同他们定脱不了关系!”

秦宝扇大惊失色,为他们做事。

他们。

银十?

银十方才从燕国回来,据说跟燕国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在顾长浔的身边,和铜七的地位不相上下。吾老伯口中的他们怕不是就是顾长浔?

“老伯这么说,怕不是吾大哥的死,有蹊跷?”

“哈哈,”他哭着笑了几声,也不具体说什么事情,只道,“我儿,从来是个义薄云天的好孩子,他败就败在跟错了人,生了不该生的贪念啊。他们不直接弄死我,就是想让我生受折磨。小老儿便偏偏不能如他们的意,定是要活着,活着看他们的报应!”

秦宝扇看着他,又看向桌子上的物什,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而明园当中,顾长浔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银十,“都办妥当了?”

“办妥当了。”银十一口一个饺子,他实在是饿急了,这大半天就忙着处理吾家的事情,还要赶回来给顾长浔复命,“那些礼品,按照王爷的吩咐,一律选了最好的。”

“地契和钱呢?”

“那老头倔得很,我怕他不收,”他吞了一大口饭食,“混进吾荆遗物里头去了。”

顾长浔便没有说话,默认这差事算是做完了。良久,“看着些。”

“是。”银十答着,却又抬起眼睛,“殿下,他害你,你还帮他赡养家人。你们大夏都这么以德报怨啊?”

顾长浔坐在主位上,一手把玩着扳指,眼中一片沉寂,“并非如此。孤的兄长的确是要买通他,甚至用他父亲的性命相要挟。但是……”

他抬起头,回想起那日的场面。

那日顾长浔方才同弘庆帝在御花园当中品完茶,就见着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蹲在墙角,他方才要将那人拿下,却只见对方开口了,“殿下。”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他虽然十年未曾听见,但是一听就辨认了出来,顾长浔也是一愣,“吾叔?”

他印象当中的吾荆,向来是干净体面的,没想到一别多年,却成了眼前这般狼狈不堪。

“哎。”吾荆应声,声音有些酸涩颤抖。他抬起头来看着顾长浔,眼中的浑浊一扫而空,他眼眶微微发红,“殿下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真好。只是属下怕是活不成了。小殿下,横竖都是死,我最后对殿下还有点用。”

这一场将计就计虽然演得漂亮,但是……

那是他的吾叔啊,从小陪他长大,给他做玩具,编风筝的吾叔啊。

“孤再也见不到那样的风筝了。”

“啊?”银十一愣,不明白顾长浔在说什么。

“无事。”顾长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出书房。他抬起头,夕阳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无数细碎的琥珀光屑悄然洒落,然后重归寂静与黑暗。

他突然想起吾荆的话,“浔儿,你若得快乐,便最好。”

呵。

顾府经历了那么一番劫后余生,如今平安回来,董青便赶紧号召下人将府中从上到下清扫了一番,还做了好些美味。

府中上下,又是一番热闹。

毕竟要是顾长浔真的获罪,这一府的下人跟着也不会有任何好的下场。如今,便都算是死里逃生了。

但是顾长浔脸上却辨不出喜怒,饭吃了一半,“秦宝扇,这几日辛苦了,趁着这个好时辰,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秦宝扇受宠若惊,菜都忘了入口,“礼物?”

顾长浔语气淡然,但是模样却是认真的,“礼物。怎么?不喜欢么?”

“没有,妾身喜欢。”秦宝扇睁着大眼睛瞧他,这千年冰山,如今对她似乎真是有所改观了?“妾身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顾长浔瞧着秦宝扇这幅表情,颇有些不痛快。怎么,送她礼物,她就不能笑一笑?这安京城四下,还有谁做侧妃做得如此差劲的?

随即,他拍了拍手,四周的下人便通通走了出去,换成了侍卫。

秦宝扇做好了迎接珠宝首饰的准备。

只是说实话她倒是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次她帮他,也不过是因为怕死。那种情况下,再得罪顾长浔,她是真的不要活命了,“其实殿下不必如此客气的……”

她话音未落,隐隐约约从远处就传来一个女子呜呜的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

秦宝扇顿时如堕冰窟。

这是……?!

她惊得立时站起,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随即,被五花大绑的陈绵绵就被人押着走了上来。见到他们两个人,她呜呜得更厉害了,“顾长浔,你个混账!将本小姐从路上绑来,是几个意思?!”

“殿下……”秦宝扇几乎话都不会说了,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要送妾身的,是这样的礼物?”

“怎么可能?”顾长浔竟是笑了,他看着对方,觉得总算有些惊喜的意思了,“夫人同孤同生共死一趟,自然得让夫人如愿才行。来人,带上来。”

说罢了,另外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人推进了屋中。

那人似是不知被囚禁了多久,衣裳上都是干涸了的血迹,还散发着一种地牢里独有的腐臭味。而在他进屋的那一刻,陈绵绵便顷刻间呆住了。

“此人,你和陈绵绵,应当都不陌生吧。”说吧,他挥一挥手,钳制两人的侍卫就退了下去。那男子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直接载倒在了地上。陈绵绵几乎是跪扑了过去,“乌川!”

乌川……秦宝扇看着地上高大的人影,真的是乌川。

“怎样?孤这份礼物,可喜欢?”

顾长浔眼里的笑意让秦宝扇觉得不寒而栗,但是……没有什么,比治好阿兄的眼睛更重要。

“殿下恕罪。”秦宝扇立刻跪了下去,她和陈绵绵的交易,果然没有瞒过他。而她在他的地方想救要杀他的人,以他那狭窄的心胸,怕是要找自己算账了……“殿下,宝扇并非要背……”

还没有等她解释完,一只手便攉住了她的下颚。顾长浔将她的脸抬起同他对视,“只说你喜欢不喜欢?”

秦宝扇看着对方那精致冰冷的面容,只觉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住了她一般。她后背冷汗直冒,却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欺瞒,只得道,“妾身……很喜欢。”

“那便好,”顾长浔笑意更甚,放开她,“本王不打扰几位重聚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殿中。他这一生以来,似乎也没有怎么给旁人送过礼物,什么贺礼,也都是下人在置办的。如此看来,他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饭厅,送人礼物,感觉还不错。

秦宝扇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确认他不是找自己麻烦之后,惊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好在这次同他经历了一番生死,要不然放在以前,她还有命能活?

而屋中的陈绵绵几乎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乌川比秦宝扇印象里瘦了很多,她差点都没认出来。乌川也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被晃醒了,他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陈绵绵,眼神复杂,喊了一声,“大小姐。”

陈绵绵哭得更伤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不过也大差不差。好一会之后,他才四处望了望,见只有秦宝扇,便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喉咙受伤还未康复,一想多说一些便更是疼痛。秦宝扇便赶紧也蹲下身去,“乌川哥哥。”

“秦……小姐,”他似乎再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别人,便几乎是用气声道,“小心……二皇子。”

此话一出,陈绵绵和秦宝扇都是一愣。

陈绵绵心疼得很,将对方扶起来,“可还能走?”

“能。”

秦宝扇看着他们二人颇为微妙的眼神,心中感叹道,她上辈子莫不是瞎的,竟然没有发现陈绵绵原来跟乌川……不,她瞬间惊醒。不是,上辈子的陈绵绵一心是真的只在阿兄身上的。甚至恨不得同阿兄一块死了。她想着上辈子陈绵绵在秦府面前求兄长出来见她的模样,同今日的陈绵绵,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多想。

陈绵绵扶着乌川站了起来,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脸来,“宝扇妹妹,多谢。明日,大夫便会到秦府。”

“好,也多谢姐姐。”秦宝扇欣喜地看着他们二人。

这件事情过后,因祸得福,弘庆帝为了弥补顾长浔,便给了他御林军的统领之权。

明园周围也再没有了敢胡乱议论顾长浔这个无封号王爷的人。

秦忆的眼睛已经被治好,秦宝扇的日子过得也舒心。但是越是这般舒坦顺畅,她越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许是算上上辈子,她动荡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竟是不习惯了。

而离奇的是,顾长浔再也没有叫过她去侍寝。更别说让他搬去寝殿的事儿。甚至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打照面的唯一一次还是在顾长浔的寿辰上。说是寿辰,他却也十分不愿意见她,白日里他去了宫中,夜间她拿着礼物去了他的寝殿门口,他开门听她说完祝词,然后拿了礼物,下一刻就给她吃了个闭门羹。

真是……现在想起来,还是生气。

“许是忙?”她看着书房里亮着的光,但是最后倒是气鼓鼓地骂起自己来,“秦宝扇,你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期望他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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