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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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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扫心宿,火属梦,主凶杀,大不详之兆也。

“在梦里、在临渊我都见过她,她教我指诀,为我引路,我觉得我的心跟她连在一起了,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悲伤和害怕。她明明哭喊着让我救她,可为什么又要变做我的样子,然后心甘情愿死在祸斗的尖牙之下呢?”

“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纠缠在我的梦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端端为什么就能施展术法了?”

魏常盈颤抖着声音问,十指深深地掐进手臂:“大人,我……会是她吗?”

黑袍人低垂着眸,望着怀中女孩那双迷茫空洞的眼不言不语,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只需要记住,你不会是别人,你永远都只能是你自己。”

“那我还能活多久呢?”她抬起纤瘦的脖颈,透着青色脉络的苍白皮肤上隐约可见两排参差交错的点状红印,“连医生都说我没救了。”

“你怕死吗?”

从前他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坚信自己还不到死的时候。

要知道,自己的这一身微末本领并不是时时都凑效,当初能伤了张嘉鸣也纯属于运气好,如若旺财等小妖有害人之心,亦能轻易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何况是像黑袍人这种能颠倒日月星辰的能人呢?

魏常盈越想越是绝望地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从未真正地被自己掌控过一分一毫。

“怕的。”她哽咽出声,罕见地向外人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如果可以的话,这一辈子我还是想活得久一些。”

这样她就能对未来有更多的期盼,去结识更多像张嘉鸣那样的朋友,能够亲眼看到荷娘子、小松子、乌嘴还有小黄的模样;毕业了找到一份好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足够报答张家还有母亲的恩情,倘若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走更远的路,看到比临渊更遥远更广阔的风景。

人的一辈子,不应该像过去的二十年那样,活得浑浑噩噩,终日提心吊胆而不知为何,而是应该像春天的种子、夏天的花,每一天都怀揣着新的希望,肆意地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沐浴阳光自由生长,即便偶与风雨同伴,最终还是能最热烈最绚烂地盛放。

害怕失去自我,害怕失去生命,这便是躲藏在魏常盈内心阴暗处的无法驱逐的最大梦魇。

“阴阳赋形天地万物,万物禀受自然精气而生,求生畏死本就属于刻进骨子里的本能。”黑袍人微弯起嘴角,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坦诚,他随手剥了一颗荔枝凑至她唇旁,清冽嗓音若寒泉荡涤尘垢,“怕死,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唇上传来凉丝丝的柔软触感,馥郁果香钻进鼻孔,魏常盈恍惚的头脑才变得清醒一些。

这时候她才发现,那张冰雕玉琢的神性脸庞离自己近得不可思议,一个浅浅的呼吸就能轻易拂落在他的下巴尖上。

熏染着芳兰香气的融融暖意隔着衣衫传递进身体里,强有力的心跳不断撞击手臂,她动也不敢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占梦前两人明明是隔着一人的距离相对而坐,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演变成如此尴尬的局面?

黑袍人与兽骨界碑为伴,常年守在苦寒幽寂的临渊深处,少情寡爱,男女意识淡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魏常盈来说是多么地出格。

手上略施力,晶莹剔透的荔枝在颜色极淡的唇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凹陷。

他提醒道:“张嘴。”

这是对她的奖励。

魏常盈浑身过电一般,一口把整颗果肉含进嘴里。

果肉把颊内塞得满满当当,高高地鼓胀起来,她捂着嘴巴囫囵吞下,只剩一颗小小的椭圆果核没有吐出。

发麻的身体因为占星术的缘故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撑着黑袍人的胸膛想要站起,奈何没走两步便没有骨头似的软趴趴摔倒在地。

视线骤然升高,短暂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夜色将最后一丝残阳吞没殆尽,月升星移,天边送来潮闷的晚风,在湖面上拨起阵阵闪烁着银光的涟漪。

黑袍人单手抱着魏常盈行走在湖面之上,枯黄与黑色的发丝温柔地卷缠在一起。

“人若生老病死,魂魄会归于幽冥,由地府判官度量生前罪孽,或打入十八层地狱,或生活供职于地府,或再入六道轮回,如此循环不息。”

“但是你的情况有些蹊跷,若我没有看错,施咒人一旦顺利完成咒杀,你的神魂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完全吞噬,永远抹杀掉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魏常盈还以为自己会魂归地府,忘却前尘记忆重新投胎做人的,没想到竟会被别人吞噬。感觉有点恶心,这一个词听起来比魂飞魄散还要糟糕。

“你怕疼吗?”他忽然问道。

魏常盈摇摇头,用肢体语言回答他的问题。

“也不会太疼,忍着。”说罢,黑袍人拉起她的左手中指握进掌心。

指上传来针刺的感觉,痛意顺着筋脉瞬间传达到心脏,然后裹着血液回流到伤口上。

一滴血涌了出来。

她绷着身体抓紧了男人的外袍。

五指重新张开,一只发着微光的红色虫子振翅飞出,绕着他们盘旋两圈后,消失在渐浓的夜色当中。

“我干预不了生死轮回,但若是寻人的话……”黑袍人望着西北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且要看看谁会更沉不住气。”

那是用她的精血化作的萤虫吗?就像之前在医院吐血时那样?现在则是主动出击,用它来充当诱饵,吸引潜伏在水下的大鱼上钩?

她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想要说什么?”

魏常盈躲开他坦坦荡荡的目光,抿着唇不说话。

“吐出来。”他摊开手掌放到女孩的唇边。

可疑的红悄悄爬上了耳朵,她推开黑袍人宽大的掌,扭过头迅速把荔枝核吐在自己的手里,故作镇定道:“大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一开始我已经说过了,保护好自己,我同样想让你活着。”

他的眼眸灿然生辉,像是银河里所有的星辰都倾泻在里面,眸底那抹不易觉察的红与眼尾的朱色相互映衬,让人忍不住想顺着那蛊惑人心的线条描摹出他的神情。

魏常盈俯视着这张白玉无瑕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上位者的错觉,她禁不住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漂亮得那么不真实,漂亮得像九重宫阙上遥不可及的神仙。

这一刻,她应该是真的相信了他所说的话了。

沿湖草地上是一片紫荆花林,花期接近尾声,犹有少许缀在压得极低的枝头上,黑袍人踏进草地踱步到树下:“选一朵你喜欢的摘下吧。”

魏常盈一眼就看中了一朵初初绽放的,粉白的颜色,舒长的花瓣,花蕊上还凝结了几点圆润可爱的水珠。

“用来做什么?”她靠在树干上,偏头看黑袍人编织手绳。

“装饰。”他削落一截黑色的长发作为材料,分成三股绕缠穿结,最后再把紫荆花变作一个小巧的吊坠挂在上面。

“这串手绳带有我的气息和灵力,虽不能真正保命,但用来迷惑一般小妖已是绰绰有余。那蛇妖本性不坏,天资根骨亦是上乘,我不能长时间离开临渊,你就呆在他的身边,切勿轻举妄动,让自己深陷于危险之中。”

魏常盈举着手腕仔细端详,黑色手绳拧成一股,在月光下呈现出丝绸的质感,紫荆花吊坠栩栩如生,摸上去是偏硬的质感,像裹着一层琉璃,触手微凉。

寒气卷过,抬头已见黑袍人划出了虚空。这一次里面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而是有海水,有火焰,有名为“白泽”的巨大兽骨沉眠在群山环绕的平原之上。

“大人,你在临渊的时候,能够听到我呼唤你的声音吗?”

曳地的黑色衣袍慢慢铺展在无垠的东海里,男人回头,隔着结界对她说:“你可以试一试。”

虚空彻底关上,背包里马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旺财顶开拉链,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它有磨牙的习惯,每到半夜就在笼子里抱着奶酪味的磨牙棒啃,把两颗泛黄的门牙磨得短短的,只有在显露原型的时候才会变得锐利尖长。

“旺财,过来吃荔枝。”魏常盈收起蟠桃,特意嘱咐道:“这是三千里桃源地结的桃子,要回去问问张嘉鸣才能吃。”

向来贪吃的旺财不为所动,只是翕动着鼻子,细嗅晚风中气味的变化,它突然手脚并用地爬到地上,豆大鼠眼中红光一闪而过,便沿着湖边小径窜到远处。

魏常盈不再管它,拿出手机拨通张嘉鸣的电话。

她以为在占星阵法中睡了很久,实际上不过是从日落到月升,前后约莫才过了三十分钟。

在过去的三小时里,张嘉鸣走遍了小舟村,还特意在村东头向上了年纪的老人探听药材铺的所在,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否定的回答。

建筑能够保留,历史可以铭记,小舟村里的草木花树和小桥长街镌刻满岁月的痕迹,而这个哀怨缠绵的故事,偏偏只存在于简逢月的脑海里。

真真假假一时间难以辨别,看来以后还是得找机会和她见上一面。

身体还有些虚软,她一边出神地看着平静的湖面,一边等待张嘉鸣过来接她。

乌嘴和小黄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如果能看清它们的样子,便会看到一只傻乎乎的狗和一只高冷的猫在进行接球游戏。

圆滚滚的荔枝在石板路上来回滚动,最终停止在一只黑色的皮鞋边。

“魏常盈?”温润男声不确定地问。

魏常盈望向声音来源,穿着白色衬衫的徐述白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徐医生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啊。”她有些心虚地站起身,怕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幸好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徐述白的反应倒是正常,还弯腰捡起地上的荔枝递给她:“你的荔枝掉了。今年温度适宜,雨水也均衡,这批新上市的妃子笑长得挺好的。”

袖口因动作而微微扯起,魏常盈无意中看到藏在下面的黑色斑块,覆盖着整只手腕,一直延伸进看不到的地方。像痣又不像痣,面积似乎很大,好像皮肤中渗透出来一样,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徐述白注意到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拉起袖子给她看:“这是胎记,很少见是不是?平常我怕吓到人,一般都不会露出来。”

魏常盈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摇摇头,赶紧扯开话题:“徐医生也懂水果种植?”

“家里人爱吃,所以略微有些了解罢了。”他粗略带过,眼神停在了她的手腕一瞬,然后才把旺财从口袋里拿出,“我在散步的时候看见了这只小家伙,越看越是眼熟,感觉应该是你的仓鼠。”

旺财窝囊地躺在徐述白的手心,看着有些垂头丧气地,估计是因为被普通人抓到而感到丢脸了。

“谢谢你,它老往外跑,有时候我也管不了它。”她赶紧接过重新塞回背包里。

金色镜框把徐述白衬托得更加温文尔雅,非常符合大众心中的谦谦君子形象,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人一般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徐述白笑着点点头:“就在前面,当时你男朋友骑着电动自行车在我旁边经过,你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特意美化了张嘉鸣差点撞到人的事实,显然是不太在意这段不怎么美妙的相遇。

“男朋友”三字让魏常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忙不迭否认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表哥。”

“抱歉,是我误会了。今天早上他陪着你来看病,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所以才……”

平日里张嘉鸣虽然聒噪又烦人,外表总是吊儿郎当,但内里却是十分可靠,所谓的讨厌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魏常盈还是喜欢并感激他的。

“他就那样的性格,管不住那张嘴,但是实际上对谁都挺好的。”

徐述白见她脸色青白,黑眼圈浓重,沉思了一瞬,还是决定向她坦白:“有一件事我可能真的要跟你道歉。”

“什么事呢?”魏常盈问。

“因为有些在意,下班前我翻看了一下你的病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不适合吃安眠药,这属于治标不治本,还可能引起更多的问题。我更希望你能规范治疗,或者依靠别的物理手段来解决睡眠问题。”

徐述白让她在原地等候,不多时便带回了一束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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