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酒的脸上当即多了一丝严肃,她的脑袋微微朝下低垂着,思索的同时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语速:“如果真的和稚南说的那样,它们不仅是基因进化,也会推选出一个能力卓越的作为它们的首领,由这位首领做出判断来带领它们守护自己的领地。只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无法完全解释为什么体感探测器探测不出它们活动的痕迹。难不成它们早就知晓了我们今天回来?”
“这可能么?”竹稚南对梅拾酒的这个推论打了个问号,“首先,我们的确早有前来勘探的计划,可这个计划并没有从一开始就写明我们将从几月几号开始,就连敲定今天也是昨天临时决定好的。总不能说它们已经进化到了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吧。”
“不。”梅拾酒抬手否定了竹稚南的看法,双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稚南你还得武玄那里的什么人很有可能跑到净水资源附近么。”
“作为角木蛟血统试验品。如果是真的被那群人试验成功的话,那的确是可以解释现在那群生物为什么没有擅自行动了。”回答梅拾酒问题的竹稚南也因为自己说的这句话而导致面色变得难看,向来沉稳的竹稚南这一刻也忍不住地回过身与梅拾酒面对面道,“拾酒,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意味着这次的勘探凶险万分。”
梅拾酒却是浅笑一声,有点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我们那次勘探不是凶险万分,如果我们担忧这个的话,当初也就不会考虑现如今的这份诡探的工作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竹稚南没工夫与梅拾酒嬉皮笑脸,她的双手不自觉地蜷起来,脸拉得老长,“你明白我话里是什么意思,别在这里同我嬉皮笑脸装轻松。”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驾驶座上的菊寒露先是快速睨了眼身旁的竹稚南,然后又通过后视镜瞅了眼梅拾酒,暗自吞咽了一下,立刻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还在推论阶段嘛,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呢。”
“距离范部长报告说的最后一次勘探到他们划分区域,再到今天。一共是一个半月。如果它们的首领真的是我们认为的那个被试验成功的那个人,那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不代表它们能够如同人类一样制造出一些金属武器。有角木蛟血统的只有那一个,其他的目前是否已经处于高智阶段,我们并不知晓。这正好可以作为我们此次勘探的一个目的。”
梅拾酒冷静地继续与竹稚南对话,“稚南,关于那个逃跑的试验者,她的数据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的是她,她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万幸。我们不该将她视作敌人,说到底,在血清试验上,她也是个受害者。当然了,如果她现在有心与人类为敌,那我们的确有铲除的义务,可现在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过于悲观。”
竹稚南回过身,面朝前方不再与梅拾酒对视:“我当然明白凡事不好过于悲观,只是她的那组数据内容,我不看好那个首领一定就是她。如果是她是在了净水资源附近,被那些生物啃食,意外地产生了另一个拥有角木蛟血统的生命体,那就完全不是你现在说的那么简单了。”
“这个,我当然清楚。”梅拾酒听出竹稚南说话的语调里放软了些,也就将自己的语气放缓了些,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范文驾驶着的那辆装甲车。“我只是觉得我们也不一定要把重点就放在那群生物上。”
“什……什么意思?”菊寒露当即一惊,咋咋呼呼道,“难不成在昴辖区的管理部门发现了那群生物的内应?不会吧。我目前接触下来可没有那样的人啊。”
梅拾酒没有去理会菊寒露的话,而是回忆着范文在出发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这位范部长在我们出发前,对我说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他说自己的身手还可以,这次就算是真遇上那些生物,也是可以自保的。”梅拾酒轻哼一声,不带轻蔑而是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如果真的遇上那群生物,它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会以群攻的方式来阻挡我们。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让一个人去面对那一群行动矫健的生物。哪怕是身手顶级的人物也不敢打包票地说自己可以自保,但是这位自称身手还可以的范部长却是轻而易举地说出一句可以自保。”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独家应对那些生物的法子,还是说他带了可以避免那些生物攻击他的东西?”兰子诺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地搭话道。
梅拾酒摇了摇头,否定了兰子诺的看法:“如果这位范部长真的有什么独家对付那些生物的法子,依照他口中所说的他十分珍惜和他一同前往勘探的下属,那他一定会把这法子告诉他的下属,哪怕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受伤,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小他们受伤的概率。至于避免那些生物攻击他的东西么……”
稍微缓了口气,梅拾酒瞧着兰子诺那万分期待自己能够肯定她说法的眼神,忍俊不禁地公布了答案,“也亦如我前面所说的那般,范部长如果真有那东西一定也不会私藏。所以,子诺你的这两个猜测都与正确答案无缘。”
瞧着兰子诺那失落的模样,梅拾酒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不过,你肯花心思去分析,这样也是很好的。”
“相比较这两者,我倒是更倾向范部长与那些生物可能有着某种外人所不知的关系。”梅拾酒见兰子诺的情绪稍有好转,就往下分析,“范部长当时说的是除了他以外,去过净水资源附近的其他人都被那些生物咬过。他给我们的报告,你们也都看见过了,累计起来他们一共去过七次,七次里范部长与其他人处境相同,却没有一次受伤的迹象,哪怕是破皮的伤势也未曾有过。当然,我也可以理解为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大抵是为了和我们展现他的能力,以此来保证我们会同意他同我们一道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前面的思考都可以作废。”
“但如果范部长告诉你的就是真实情况,那就证明这里头肯定有问题。”竹稚南接过梅拾酒的话茬,说完这句话竟是忍不住地摇头浅笑,“只可惜我们不是这位范部长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兰子诺忽然身体前倾地用双手抓住了副驾驶座的靠背:“稚南,按照你的这个思路来看,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范部长不会打算把我们作为祭品献给那些生物以此来确保自己能够和它们沟通?”不等其他人反驳,兰子诺又自我否定地身体往后仰,“可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在说若司政想来害我们?但是若司政没理由害我们啊。”
“放心吧,有梅队在。若司政想着保护我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着害我们。”竹稚南安慰兰子诺,也成功引起了菊寒露的八卦之心。
菊寒露双眸一亮,快速回头抽了眼竹稚南:“我去,稚南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我听见了什么,只要梅队在,若司政保护我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我们。你这是不是在说梅队和若司政有……私情!”
“什么私情,你这说的多难听。”竹稚南没有纠正菊寒露的说法,反而吐槽起菊寒露用词不当。
只不过,竹稚南刚吐槽完,意识到了自己话语里的疏漏。不动声色地偷睨了眼后排梅拾酒脸上的表情,发现梅拾酒也发现了自己话语里存在的问题,竹稚南面不改色地给自己辩解:“你想想看,当初向总部求助的是若司政,我们是总部指定来帮助智星集团的。如果我们在智星这边发生了任何事情,比如受伤,失踪之类的,若司政必然难辞其咎。”
“你这么说当然也没错了,但是你刚刚可是特意强调了有梅队……”
不等菊寒露说完,竹稚南忙不迭地抢断道:“强调梅队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么。要是梅队出了事情,梅教授肯定会介入,一旦梅教授介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完事。说不定整个智星集团都会出问题。”
一提及梅教授这三个字,菊寒露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立马喊停:“停停停!别在我面前提梅教授,我会想起来她严厉的样子。”
聊到这里,前面范文的装甲车忽然停了下来。菊寒露也赶紧踩了刹车:“看起来是应该是到了吧,那位范部长下车了。”
“那我下车去看看,你们现在车上等着。”梅拾酒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径直走到范文身边,“范部长,我们这是到了么?”
“梅队,前面那条路比较窄,如果车子进去了很难掉头出来。我备了小型摩托车,我们可以骑摩托车进去。”范文说着就绕到了装甲车后备箱,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存放着好几辆摩托车,“早前我们都是骑摩托车进去了,不如我们一人骑一辆进去看看。”
“我觉得让寒露和子诺留守在这里,我和你们一起进去。要是有什么情况,寒露她们好给我们相应的支援,方便我们从里面离开。”竹稚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身上已经备好了自己的便携式医疗包,又将另一只背包扔给了梅拾酒,“梅队,这是你的背包,范部长你也拿好自己装备,我们就可以骑摩托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