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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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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子乌等人向蔡阳尹问询有关行程事情。终葵禽告知几人,自从折方占据芝麻原与分极关后,姒后之命其弟姒犫驻军运世邑。姒犫死咬着象原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地势,时不时会派小股斥候流窜于祖方都城祝墟到蔡阳之间,骚扰百姓农作。担心王子一行遇见折方军队,他建议几人绕远路先向东上鹿越山,而后沿山路向前,待绕过危险地域再下山,经句池进入祝墟。子乌等人欣然接受终葵禽的提议,言道要即刻动身时,终葵禽忙挽留说鹿越山漫长,不识路恐怕会走错路耽误很多时日,而他已经命人去唤师隐山山虞陈卯牙,要他带一名熟悉路况的猎人为王子一行引路,几人听后十分感谢终葵禽的关怀。

出乎子乌等人意料的是,还未到午饭时间,陈卯牙便已赶到蔡阳尹府邸。

屋内王子一行正在商量未来几日可能遇到的种种琐事,却见终葵禽领着两人快步走进来。

“王子,诸位大夫,这位便是我世方师隐山山虞陈卯牙,这位年轻人是我们这里的猎户,名为终亏。”终葵禽毫不耽搁,当即介绍道。子乌一行人看着陈卯牙与终亏,山虞相貌倒就是寻常样子,一般个头,也一如山中虞人那样粗皮精干,气质与从吁无二。只是这猎户终亏,用粗布将自己过得严严实实,从头至脚只露出手指与眼眶凹陷、眼皮赘折、目白乌浊的双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从吁与嬴射姑初次与终亏对视心中都为终亏眼神感到古怪,凭借人生阅历,两人心中都觉得终亏眼神之沧桑既不似猎户,也不似年轻人,可毕竟刚刚见面,也难说对方有什么苦衷,便全缄口不言,但心中都对此人多留了个心眼。

“王子乌、公子嬴射姑、大夫从吁、大夫殷今职。”终葵禽伸手简练介绍。

“师隐山山虞卯牙拜见王子与众位大夫。”陈卯牙揖手而拜道,身后终亏一言不发只鞠躬。

礼毕回身后,陈卯牙道:“今日天刚亮,我就被蔡阳尹派来的下士告知有要事相商让我挑一名熟记路途且经验丰富的猎人。领命后卯牙不敢迟误,紧赶着挑选了能胜任的猎人来蔡阳邑,这位终亏虽然是师隐山的猎户,但对整个象原群山了若指掌,必定能够胜任。”

“我怕天亮了传话的人容易碰见折方军队,太危险。”陈卯牙向众人解释,大家只默默点头。

“山虞您司掌一山,既然您推荐乌也相信接下来的路途终亏必能保一路顺利,”子乌道,“只不过这位猎人为何穿的如此严实?难不成这象原气候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人不得不如此?那么我们是否也要这样?”

“哦,不不不……”陈卯牙连忙笑道,“只是他个人如此。”

见子乌不言语,只看着自己,陈卯牙便继续道:“终亏并非本地人,而是大概十一二年前才到此地。我们当时也觉得他裹得严严实实,是个怪人,还嘱托孩子躲着他,免招祸患。只是后来熟悉了才知道,终亏原是祝方人,自祝方被灭后与家人沦为奴隶,艰难度日。后来姒后之作乱,他一家死于乱军之中,自己为躲避战火才流浪至此。由于祝方人喜事鬼神,纹身至额头,为了避免麻烦才这副打扮。”

“哦,这样。”子乌道。

“眼瞅着就要到午饭了,各位不妨在这官府中吃过后赶路。”终葵禽道。

所有人皆赞同,“眼下不太平,我们蔡阳官府虽然难说什么珍馐美味,但好在豫州物产丰饶,酒肉还是足够的,绝不会饿着王子与诸位大夫。”终葵禽一边笑道,一边命仆役整理桌台。

正在蔡阳尹请各自就座时,嬴射姑悄悄挽住陈卯牙的胳膊,示意一起出去,陈卯牙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一同走至屋外僻静拐角处。

嬴射姑问道:“终亏既是祝方之后,当初王归命拔伯囚戡乱,灭其一国,还将俘虏筑成景观夸功,大夫让他为王子引路,合适吗?”

陈卯牙咧嘴挠了挠眉毛,旋即答:“其实本来是打算让已经告老的山虞杜辰陪几位同行的,只是一时不知他去哪了,大晚上也不好找。不过大夫放心,终亏这些年与我也算有生死之交,他的人品也是乡人有目共睹,终亏虽木讷寡言,却是仁义之人。”

嬴射姑暗自权衡了下,道:“象原风土,我不如您了解,既然山虞极力推荐此人,想必不会有闪失。”

用过午饭后,子乌一行立刻辞别了前来送行的世伯宫与蔡阳尹,在终亏的陪同下向东寻鹿越山而去。

车行三个时辰,至酉时,几人来到一处建立于大片石岗之上的村落,这便是路上终亏向几人提到的桕岗村。桕岗正应其名,田垄相接间石岗一座孤起,而石岗周遭长满了乌桕老树。几人来的好季节,此时乌桕林白黑橙黄红相映,于平地观望,恰好与傍晚薄云彩霞相连,宛若巨大花束升香具象,萧瑟秋风中独此一派艳景。

车辆顺着石岗南侧长长的坡路驶上村子,本来路上终亏告诉王子乌夜晚山路危险,可以先在他知晓的桕岗唯一旅次过夜,第二日清晨再上山,如此山路行程便可少一晚夜路,多一日昼行。结果进了村子才发现村里唯一的旅次已经倒闭,无奈嬴射姑只好寻民宅借宿,敲开一家房门,人家推说家里人多,且有儿媳与未出嫁的女儿,不便收留生人,但也介绍了家侏儒鳏夫的院子,子乌一人按照口述的位置果然找到,付了些钱财,才得以借宿一晚。

是夜,狭小昏暗草屋内五人自行打扫腾挪出一块空地,从驴棚搬来两张老旧木桌,对在一起围坐下来,殷今职叫来鳏夫,身高刚过灶台的小老头儿便弯腰恭敬询问何事。殷今职再给他一些铜贝,让他去买些食材还有灯油。待小老头儿回来,殷今职就接过满竹篮蔬菜腊肉,系起大袖,生火做饭,终亏看到也出门帮忙。

从吁擦火镰点燃老头儿家中仅有的一盏油灯,先前灯油买回来正准备换上,才发现这盏灯已满是硬如石头的油垢,灯芯也已朽烂不能用,所以殷今职与终亏在院子里露天灶台煮饭时屋内还在清理油灯。而此时一点火光将五人背影映在墙上一圈,好在屋子狭小,小小烛台刚够。

“老人家,来,请坐,坐这里。”子乌道,趁着屋外两人还在煮饭,子乌注意到角落里拘谨的老头便想随意问些什么。

“您多大年纪了?”子乌问。

“俺啊,唔……”老人皱眉看着屋顶,“可能有五十了吧。”

听闻子乌与从吁、殷今职互相看了看,皆是耐人寻味神情,毕竟老鳏夫须发皆白,瞅着比从吁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也没准,看着屋室环境应该活的挺辛苦的,难说是不是老得快。

“您没有老伴和子嗣吗?”虽然子乌觉得以老头这状况大概是不可能了,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且问问看。

“噫……”老头腼腆笑起来,“俺这样哪能有?”

“那您也没个儿子,岂不是还要亲自下地干活?”子乌神情关切,“这,这家里也没个照顾,还得自己洗衣做饭,您忙得过来吗?”

老头勉强笑笑,先挠了挠后脑,没回答,又捏了下鼻头,才支吾道:“还中吧,俺家以前有块地,年轻时候种自家的,前几年种不动,把别人了,但说好要包俺帮种。平常都住在地头草棚里,人家送饭也给俺一口,人家吃啥俺吃啥。而且俺堂兄也在村里,隔三差五便让他几个孙子孙女来俺这拾掇拾掇。”

“也好,还算过得下去。”嬴射姑道,老人点头。

“我看你们这风景秀丽,收成一向不错吧。”子乌问。

“好,一直好,”老头道,满面笑容,“这象原啊,就是块好地方,要么大家都想要呢,俺那么大岁数,没见几次灾害,也有旱灾,虫灾,但是一般也就一阵儿就过去了。”

子乌欣慰点头,又问:“现如今兵荒马乱,贵村可受波及?”

老头一脸困惑,不知如何作答。

“问有没有军队来抢劫。”从吁大声些道。

“哦哦哦,”老头霎时明白,略带激动反应,“有,怎么没有。”

“多吗?”子乌问。

老头歪脖子撇嘴:“那到不多,估约么西边多些。而且他们来,俺们就回村,拿耒耜,”老头儿说着,两手作出握棍子状,比划道,“捅啊,捅他,捅跑,嘿嘿……”

屋外殷今职看着终亏扯下脸上遮挡的衣物,露出满是纹身的面颊,尝了口汤汁咸淡。却听见屋内一阵欢笑,两人便都抬头朝紧闭的窗牗看去,但又什么都看不到,只好继续注意灶台。

屋内笑意将停,子乌便说道:“这村子农田肥沃,又少受战火波及,怎么刚刚进村的一路上瞧着大家都闷闷不乐?”

“这个啊,另一码事,”老头道,几人听,“俺们村这一节鹿越山上,从几年前开始野物就越来越少,俺们村猎人都逮不到东西了。但是也法子啊,猎人不打猎靠什么糊口,只能往山更紧里头走,去找东西。结果有一天村里猎户爷俩就老头回来了,还伤了腰,说是山里有条大蛇,给他儿子吃了。老头伤一好,就磨了几把刀上山报仇去了,结果一年了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本来都快忘了这码事,今年又突然有孩儿不见了,就小小孩,跑都不会跑,搁村里就找不到了。村里头又是找又是商量,也不知道咋回事,没几个月又有个小妮儿不见了。坏了……”老头猝然拍掌,“俺们突然想起来那个事,说不会是蛇下山给拖走了吧。”

“那是不是呢?”子乌问。

“还真是,”老头指向东边,“就那边那个路口,俺们看到个可长的印子,”老头说着撇嘴愤恨样,两手手指作八字形拢在一块,“得有那么粗。”

“那么粗。”从吁睁大眼睛惊叹。

“嗯——”老头拖长声调肯定,“就那么粗。”

子乌皱起眉头:“那就治不了这畜牲吗?”

老头低头甩甩手,重新抬头看向三人道:“治不了,俺们村去求蔡阳尹,蔡阳那边就派了山虞和三个老猎户来抓蛇。”

子乌眯眼认真听,虽然知道结果不好只是不知怎样不好。

“噫啧啧,惨的很。听说三个人背着一个回来了,背上那个肋巴骨让蛇绞断好几根,差点给活吞了。”老头似感同身受般,表情痛苦道,“那四个前脚回去,后脚俺们村所有男人,也包括俺,都上山搜蛇……”

“嗯?怎样。”从吁道。

“那蛇精着呢,闻着人多,不出来了。”

子乌微微叹气,感慨:“成精了么,这畜牲。”

“噫,俺们村里都说这蛇不一般,成人精了。”

“那四位猎户里是不是有外面那位裹得跟粽子似的那个?”嬴射姑问。

老头转身看了眼窗牗,尽管并无视野,回身道:“记不着了,俺没凑近瞧,但是看都像。”

“无妨,待会直接问他就是。”嬴射姑对子乌与从吁道。

没过多久,殷今职接连捧着三只陶器进屋放在桌上,在各自盛好饭食后,子乌刚吃两三口,蓦然发现终亏不在,便问殷今职:“终亏呢?”

“他蹲外边吃呢。”殷今职道。

“让他进来。”子乌吩咐。

“唯。”殷今职将入口一半的五花肉吐到木碟中,立刻出去。

少时,终亏进屋,子乌先是看清他整张脸,继而瞥了眼他手中的半块干饼,道,“坐下吃吧。”

“不必了,小人身份卑微,不敢与大人同桌。”嬴射姑审视终亏,他话很卑微,但神态却不卑不亢。

“没事,坐吧。”子乌道。

待终亏跪坐下后,子乌问:“鹿越山上有大蛇为害,此事你知道吗?”

“知道,”终亏立刻道,“之前蔡阳尹还派陈山虞带着小人和另外两名猎户来抓蛇,结果失败了。”

“那蛇很凶吗?怎么失败的?”子乌追问。

“很难说,也确实厉害,”终亏回想样子,“那妖蟒能似飞鼠般翻飞一阵,寻常捕蛇之法并不能捉它,可也不是说厉害到拿不住它,我们都用网将它网住了。只是那妖蟒指不准有辗转腾挪之能,我与杜老正准备上前宰杀它,却突然听见陈山虞呼救,回头看见妖蟒已瞬身至我们背后将陈山虞缠住。”

“你还记得妖蟒巢穴所在吗?”

“记得。”终亏果断道。

子乌将碗放下,咬了咬唇,片晌环视四人道:“我们去杀了妖蟒,为民除害。”

一时屋内无声,嬴射姑迟迟开口劝到:“王子怜悯国人之心,确是社稷之福。只是您身份尊贵,何必以身犯险,如今您身上更是肩负光复商室的重任,如果为一条畜牲有所闪失,并不值得。更何况等您完成大业,成为天下的主人,有的是手段治理蛇患,何苦急于一时呢?”

“臣也赞同嬴大夫之见,何况不仅是野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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