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聊这个,现在想想还是很神奇,你居然真的要开公司把这款游戏做完。”陈望感慨道。
“我自己也觉得很神奇啊,没想到自己坚持把游戏做出来了。”
马明萱的语气也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对啊,你是怎么坚持的啊?光靠‘想要’这两个字也很难做成吧?”周许好奇地问道。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啧……其实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说我一定能做成这件事,她的语气太坚定了,也算鼓励了我吧。”
“她?是不是我姐啊?”周许一脸八卦。
“好像不是,但是为筱霓做游戏也是我一直不变的想法,无论是什么游戏。”
“好,就冲你最后一句,我也认你是我的‘姐夫姐’了。”
“‘姐夫姐’?好奇怪的称呼,你还是别叫这个了。”
“行吧。”
在几人愉快交谈之时,竖起耳朵在旁边听的詹詹有了新问题。
“姐夫姐”这诡异的称呼先撂一边,她对周许提出自己的疑问:“许筱霓是你表姐?”
“是啊。”
他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詹詹很羡慕他们。
他们都住在广城能够一起长大,培养了坚定的情谊。
她儿时的伙伴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大家分隔两地去到天南地北,关系因距离变得疏远。
即便这个世界的周许马上要去北城,他们也会保持联系……
想到周许,詹詹隐约感觉这个世界的“他”和她世界里的那个周许有着不一样的人际关系。
无论他们友谊里的中心人物是谁,他们各自的人生都有着不同的走向,他们的关系或许会因此变得不一样。
高中时的周许是个有点孤僻的人,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即便他与陈望是发小,但她从未见两人在学校里有过接触。
她想起在江寻古镇时周许说的那句话:“错过和你成为朋友的机会”。
周许对另一个世界的“他”感到好奇,可能不止于“没考上北城大学”的遗憾,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是否也和“她”一样羡慕着这个世界的生活?
这个问题只能等周许回到广城后才能得到解答。
几人吃完饭后,说要到处逛逛,逛着逛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湖边大桥上。
“听说这是松城大学的‘情人桥’——”周许拖着长音介绍道。
他这幅样子仿佛不是个游客,而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说时迟那时快,马明萱与他交换了眼神,同时将詹詹和陈望推到桥中间,然后双双逃离,躲到远处。
他们的“套路”是这个吗?来到情人桥上告白?
“他们在做什么?”陈望不解。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疑惑的,但是眼睛却藏不住期待。
“呃……”
詹詹苦笑。
“等等,你等我一下,我再准备准备!”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陈望伸手想拦住她:“准备什么?”
准备逃跑。
她下了情人桥,跑出去没几步,迎面走过来几个穿着篮球衣的男生。
“你刚刚那一球太秀了!”
“帅爆了有没有?”
“必须有!”
听到“关键词”,詹詹的时间于此刻静止。
她身后有个漩涡在把她卷走。
一眨眼,这个世界都被卷进漩涡之中。
等到意识回笼,她头痛欲裂,尖锐的耳鸣声不停地响起。
疼痛感就像一只隐形的手穿过她的皮肤和骨头,肆意揉捏掰扯她的大脑。
她侧躺在床上蜷着身子,用手敲打着脑袋。
“唔——”
她疼得几乎无法起身,只能忍受这股剧烈的疼痛和刺耳的声音。
适应了一会儿,等头痛稍微减轻后,她强撑着身体打开床头的抽屉。
好在她处于生理期,提前准备了止痛药。
她双手颤抖,暴力拆开药盒,把药片塞进嘴里,猛灌了几口水。
吃完止痛药,她跪坐在床上,额头抵在床头的软包靠背,鼻子用力地呼吸,等待止痛药起效。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
她闭着眼挪动身子,躺回被窝里,在一呼一吸中又睡着了。
闹铃响起前十分钟,她睁开了眼睛。
疼痛感尚未完全消失,和一开始痛得快爆炸相比,情况好了很多。
她差点以为自己会疼死。
这穿越后遗症一次比一次恐怖。
虽然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呕吐,但感觉还不如呕吐,至少吐完人就好多了,头痛简直生不如死。
这下她确认一年后的自己可能真的会死掉。
再穿越几轮,她估计要准备住院治疗绝症了。
“太恐怖了。”
她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这难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她一直躺到闹钟响起才起床。
两日的出差结束。
林之息仍需处理一些工作,所以他们的高铁车次与她是分开的,她会提前回去。
不得不说,和大老板一起出差就是好。
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吴秘书就已经安排完所有事情了。
从酒店出门到最后回公司,一路都有专车接送,她非常顺利并准时地到达宏景。
回到公司正好快要到中午,马上要下班,她给领导报告完情况,就可以等着吃饭休息。
此次工作明面要谈的装配机器人项目算是告吹 ,她仍需要提交个复盘报告。
李木拿着她打印出来的文件,嘴角的肉抽了抽,视线不时地望向外面,确认无人关注他们,他让詹詹坐下。
“怎么样?这两天休假休得很爽吧?”
李木语气里的酸味都要冲天了。
“哪有,也没一直休息,还是有工作的,第一天就见了莉姐。”詹詹反驳道。
李木突然降低音量,小声说道:“也是,居然让你见马莉,看样子老板是让你参与我们的计划了。”
“计划?什么计划?”
“诶?他没跟你说吗?你都见马莉了啊,应该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吧?”
“听是听了,但没听完,就只听到……听到说做其他类型的项目……”
詹詹最后几乎是用气音说话。
“啊?”
他对此感到意外。
“都……都让你见马莉了,还没让你参与进来吗?”
“好像是这样。”
“啊?”
李木琢磨不透林之息的想法。
他本以为林之息这么做是为了让詹詹能帮他做一点“计划”相关的工作,如今看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觉得你不行,半路后悔了?”
“不,不可能。”
听到李木说自己业务能力不行,詹詹立即否定。
“我记得他说的是不想牵扯到我,再说了,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怎么参与?我准备的资料都是关于装配机器人的,到了我才知道自己白准备了。”
“你得准备啊,不然这虚假报告你怎么写?而且,老板也没跟我说要不要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擅自开口?”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信息,还是没弄明白林之息这么做的原因。
无奈之下,李木只能叮嘱詹詹做好保密工作,别的事情不要过问。
她一口应下。
从李木的办公室出来后,她回想自己睡梦里穿越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感叹:社会人的世界太多弯弯绕绕了,不像学生时期那般简单,一眼就能洞穿。
“詹詹,你回来啦,太好了!”
林欣苒刚回到项目部办公室就看见了詹詹,手上一沓文件还没放下就向她直奔而来。
“嗯,这两天怎么样啊?”
詹詹帮她拿走一些文件。
“别提了,你走了之后,这工作特别难推动。”
林欣苒一提到工作近况,脸瞬间变得皱巴巴的。
“这么难呀?”
“是啊,他们之前都是看你的面子才配合我的工作,你走了之后他们理都不理我,总是一拖再拖。”
在来到宏景的第一天,林欣苒就接受了工作环境偶尔会让人感到不适的事实,但她还没意识到她所感知的不适,未来仍会不断地在工作中出现,甚至影响到她的日常进度。
“你知道吗?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的头像和昵称像个中年男人了。你是想伪装成30岁已婚男吧?”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詹詹的聊天应用头像是一匹在浓雾里奔腾的骏马,昵称则叫“竹影清风”。
自从她换了头像和昵称后,加的陌生人对“他”总会多几分尊敬,并积极配合“他”工作。
“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审美特殊……”
“伪装一下工作会更顺利。”
“原来如此。”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回工位。
“现在李木的名号都不管用了?”
“对呀,你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差不多。”
“啊——好难呀我们……”
詹詹遇到的情况比她更糟糕,没人带,全靠自己碰壁碰出个未来。
“你说,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用偏见识人啊?”
林欣苒和曾经的她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社会在进步,但人们的观念未必全都能够跟上。
有一些人观念跟上了,可行动跟不上。
她们所处的这个时期是个混沌时期。
科技时代加速信息文化传播,旧观念要么在被新观念替换,要么在与新观念激烈碰撞。
詹詹刚工作时也陷入过短暂的认知混乱中:现实世界与她认知里的世界有很大的差距。
当她拥有收入,成为一个全方面意义上独立的人后,她发觉一些过去习以为常的观念在如今看来就像惊悚怪谈,规则表面看似“合理”,但暗藏矛盾。
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对此无所适从。
所幸,社会关于平等的观念进化得缓慢,但从未停止。
“他们只是还不习惯我们的存在。”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习惯?”
“坚持、死缠烂打。”
“这样会被讨厌吧?”
“工作推进不了你会背锅被炒,这样你还在乎被讨厌吗?”
“说的有道理。”
林欣苒本想吐槽女性在制造业职场里的不易,却得到詹詹“死缠烂打”的回复,顿时把苦水咽下,决定跟随着前辈的步伐,在这个领域继续“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