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詹不明白为什么吴秘书会对她的口罩感兴趣。
“这是之前参展的时候主办方工作人员送的。”
她家里有不少赠送的口罩，有网购赠送的，有参加社区活动赠送的，有参展送的……总之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口罩，用都用不完。
“那你还有吗？”
“嗯？我行李箱里有一包全新的，里面有五个……”
“和你现在戴的一样？”
“嗯。”
吴秘书听完后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那没事了，走吧。”
对话就此结束，詹詹一头雾水。
三人一块出了高铁站，坐上了去往酒店的车。
他们计划休整一会儿再出发去见客户。
不出所料，吴秘书也给詹詹订了豪华套房。
林之息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
詹詹跟领导打完招呼，把门一关，行李一放，切换返祖形态，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
“哇～好舒服的大沙发，还有浴缸诶……有衣帽间，梳妆镜有灯条！诶？哑铃？哇哇哇，落地窗可以看到好棒的海景耶！”
她上一次住进豪华套房也是出差，当时她办理入住，突然被前台通知房型升级了。
可惜那几天她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回酒店能干的事情只有洗澡睡觉，没能好好享受一把豪华套房。
她扒着玻璃欣赏了一会儿海景。
直到门铃响起，她整理完仪容，立马跑去开门。
门打开后，一个拎着大纸袋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她面前，看女孩的穿着，应该是酒店经理，她的身后还站着吴秘书。
“詹女士，您好。”
女孩向她打招呼。
“你好。”
詹詹不明所以。
“方便进去吗？”吴秘书问道。
“当然。”
她让两人进入她的房间。
女孩将纸袋放到茶几上。
吴秘书进来后，并没有坐下。
“詹詹，我长话短说吧。”
“嗯。”
“计划有变，我会带着她去见客户，你和林总稍微变个装去见另一个客户。”
“变装？”
詹詹知道变装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词从吴秘书的嘴里说出来，她有点混乱了。
“呃……这……”
“你把你的衣服给她穿，这纸袋里的衣服是新买的，你换上就好了。”
吴秘书继续讲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可——”
“这个决定非常临时，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们应该要换很久，我先走了。”
“好吧……”
吴秘书没给詹詹提问的机会，打算离开。
事到如今，詹詹也只能照着他们说的话做。
“对了，柚子，你记得跟詹詹拿口罩。”
吴秘书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
“记住了。”柚子回应道。
偌大的套房里就剩下詹詹和柚子。
“詹女士……”
“叫我詹詹就行了，我可以叫你柚子吗？”
“可以。”
柚子把纸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说道：“我们开始换吧！”
詹詹扫了一眼，竟然看到还有假发。
“这假发也是给我戴的？”
“对啊。”
詹詹接着翻了翻衣服，发现衣服几乎都是度假风的。
“这些衣服不适合见客户吧？过于松弛了……”
“我们是按照吴秘书的要求买的，说是要看起来像出来玩的游客。”
柚子左手拎起一条挂脖长裙，右手拎起一条吊带。
“如果你需要处理腋毛，我们还准备了脱毛膏和皂头除毛刀。”
“……”
准备得真是周全。
“当然，你如果不想脱毛也是可以的，以你的舒适度为主，人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应该是自由的。”
柚子以为詹詹不说话是不想脱腋毛。
“好的。”
“好的？是脱还是不脱？”
“不脱。”
“好嘞，我晚点把这些脱毛用品退了。”
其实詹詹并不在意腋毛这件事。
有很多人会觉得腋毛影响美观，连脱毛产品也会使用很多虚假夸大的信息营销，比如不刮腋毛会导致狐臭。
两者实际上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反而刮毛损伤皮表造成细菌感染才会产生味道。
除了营销外，审美这种东西也是人定的。
也许未来会出现个倡导不脱腋毛的女性名人，带起不脱腋毛的风潮，再搭配腋毛专用美发膏或是染发膏之类的产品营销，实现腋毛自由指日可待。
只不过现在，她自己提前实现了腋毛自由。
“其实我也有带一身游玩穿的……”
詹詹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如果你想穿自己的也行，吴秘书他们说了，让你选择自己觉得舒适的衣服。”
如果要求变装的人不是吴秘书，詹詹大概会怀疑是拐卖准备拨打幺幺零。
和柚子买的衣服相比，詹詹的衣服显得有些平常。
“变装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我们是谁，穿得这么漂亮反而会被更多人关注吧？”
詹詹提出了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柚子似乎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边梳理假发，一边坐下。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吴秘书，但您和林总的外表相当出众，就算穿得低调也会引人注目。”
“那还不如穿得高调点，反其道而行。没准别人看了会很自然地把你们当成一对漂亮的情侣，不会把你们的身份往其他方向想。”
漂亮的情侣……
听起来像是要他俩假扮情侣。
詹詹被这个结论吓一跳。
他们这一次究竟是要见什么样的客户？居然需要变装？
没时间理清思绪，她被要求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穿上柚子推荐的薄荷曼波配色的挂脖长裙和镂空开衫。
“真不错，很适合你。”
柚子帮她梳了梳假发。
詹詹站在镜子前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并调整遮阳帽的位置。
她头上的这顶假发是一顶深棕色齐腰大波浪，是她从没尝试过的发型。
齐腰长发是她上学时才留过的长度。现在因为经常加班回家晚，为了方便洗头，她的头发只留到了胸前的位置。
经过柚子这么一打扮，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平行世界的“她”。
这听起来简直是个笑话。
她们算是“同一个人”，不能说像，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
与其说是打扮得像“完美詹詹”，不如说是更靠近“她”了。好像放弃掉现在的生活，她就能过上“完美世界”的生活一样。
另一个世界已经给她提供了“完美范本”，她可以照着范本抄答案。
但“完美范本”真的是她想要的人生吗？
她其实并不清楚。
即使是同一个人，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三观和审美喜好也是会改变的。
处理好她这边，她开始帮柚子化妆。
给柚子换完装后，詹詹不由得感叹吴秘书惊人的工作能力。
如果她猜的没错，吴秘书应该是上了高铁后才开始安排这件事。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跟她身高体型极为相似的女孩。
帮柚子戴上口罩后，她都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太像了！我也认不出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两人收拾完按照约定的时间出门。
她们开门后，看到对面林之息的房门也打开了。
詹詹马上进入“执行秘密行动”的状态，探出头看走廊两边的情况，确认有没有人。
她抬头看到头顶的摄像头，立马缩了回来。
“外面的监控……”
柚子被她的谨慎逗笑，即便戴着口罩，她也忍不住捂嘴吃吃笑了两声。
“放心，这家酒店虽然名字不叫‘华林’，但也归属华林。”
“哦，这样。”
詹詹放松下来。
看来他们要提防的人可能在外面等着他们。
“你们好了？”
两人听到对门的声音，同时望向对面。
她们被变装后的林之息震惊了，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
此时的林之息戴上了茶色墨镜，身穿白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脖子叠戴着两条不同长度不同粗细的古巴链，手上还戴着金属手链和戒指。
太潮了。
连头发也从一丝不苟的霸总头抓成了微分碎盖。
一整个大变样。
詹詹总算能理解为什么电视上的演员明明没多大变化，但变个装就能让惊艳所有人的剧情。
因为对眼前人平日的风格太过熟悉，所以切换一下风格会让人眼前一亮。
甚至有种看身边熟人变身爱豆参加选秀的离奇感。
“很奇怪吗？”
林之息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詹詹摇摇头说道：“不会。”
“那为什么你的嘴角从刚刚开始就没下来过？”
听他这么一说，詹詹伸手捂嘴。
“是吗？”
“你的眼睛也在笑。”
詹詹把手放下。
总不能把整张脸都遮住吧？
她放开了笑，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哈哈哈对不住，实在有点不习惯你现在的造型……”
柚子也在一旁狂点头：“嗯嗯！很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体校男大。”
体校男大？
好贴切的形容！
“对对对，体校男大！”詹詹赞同道。
“我厉害吧，一下子让林总年轻十岁。”
变装大师吴秘书从房间走了出来。
柚子眼睛弯弯，低声赞扬道：“吴师傅妙手回春啊！”
能将30岁熟男爆改成体校男大，确实是妙手回春。
“小意思小意思——”
“咳咳……那个，可以出发了吧？”
林之息强行打断吴秘书的自夸。
柚子看了眼手机：“可以，接我们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待了。”
“走吧。”
吴秘书识趣地带着柚子先行离开。
留下詹詹和林之息待在原地。
“我们还要再等等？”
“嗯，会有人上来带我们走另一个通道。”
“……”
两人对视。
男大……
詹詹还是没能忍住笑意。
“还没看习惯？”
“当然。”
林之息露出无奈的微笑，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詹詹身上。
詹詹自认为自己的打扮符合年龄。
“我觉得我这身还不错。”
“是的。”
林之息轻声回应。
“你很漂亮。”
詹詹缓缓眨了眨眼，接着迅速戴上了纯色口罩，似要遮掩住什么。
在她戴上口罩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副白框墨镜。
显然不是林之息脸上的那款。
“也给你准备了一副。”
她眼前的世界瞬间过了一层暗色滤镜。
林之息亲手给她戴上了墨镜，还帮她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詹詹内心庆幸自己的装备如此齐全。
不然……她此刻脸上熟成虾米的模样就要被人看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