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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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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勉强睁开眼睛,在无穷无尽的水雾中寻找变故的源头,黑汤飞溅出来,仿佛无数墨点,被人大笔一挥,溅得到处都是。

数秒之间,熔炉轰然倒地。

崩溃的庞然大物中飞出无数的锅炉碎片瓦石,碎石击中牛皮脸人,十几个都晃晃悠悠地倒下,石岩借机挣脱束缚。

下一秒,热浪迎面袭来,她随着爆裂的灰烬瓦片,陨落的烟花一样在空中沉降。

电光火石中,锅炉碎片刺穿牛皮脸人的身体,将它们订在废墟里,它们哇哇乱叫,死了,仿佛一缕细烟慢慢飘走,浓烈的水汽和污浊更重了。

瓦片倒塌的声音、牛皮脸人的尖叫声、水泡翻腾破开的声音,石岩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还在鲜活地跳动。

混乱和狼藉下,她的心脏在陨落中跳动,没有一丝依靠,她想:“贺雨行,是你来找我了吗?”

又想道:“是花木原能量带你来的吗?”

废墟中的黑汤源源不断地孕育出新的人体泡泡,耗尽余温似的,新的泡泡升腾更快更猛了,几秒的功夫,石岩眼睁睁看着七个人体泡泡被吸走,那些苦难者和她擦身而过,短暂的相遇后,一方下坠,一方升腾。

通向第三层的通道仿佛按捺不住的狩猎者,张开沉默的嘴巴,大口大口吸食着人体泡泡,先是头,身体,最后是脚,整个泡泡被吞进去。

如她所想,贺雨行来了。

她不会死了。

比身体相拥的温热来得更快的,是她滚烫的泪,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抓住贺雨行的肩膀,她额头、脸颊、下巴全沾上了黏腻的黑汤,混着咸的泪水,就这样把脸钻进贺雨行的围巾里,将那些黏重的污浊的恐惧的,都分给他。

他浅绿色的围巾很快就不成样子了,混乱里被蹂躏成一块破布,真的很像常年不穿的旧衣服做成的抹布,石岩扑哧一声,笑了,眼泪灌进嘴巴里。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踏实。

那是一种还能大口呼吸的踏实,能闻到衣服上淡淡洗涤剂的踏实,能心贴心感受心脏搏动的踏实。

对上贺雨行的眼睛时,她早就抹干净泪了,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蒙上一层绿幕,围巾盖住她的脸,贺雨行上手胡乱抓了抓,“好好擦擦,脏猴。”

人体泡泡还在不断上涌。

通道口,一个新的人体泡泡即将被吸噬,里面的被缚者细瘦一条,整体比别人白出一个色号,脚边倒挂一只开叉的弹弓,弹弓软塌塌,和它的主人一样。

石岩伸出手,“那是谭工!”

可是来不及。

话音刚落,谭工泡泡被吸进第三层通道,弹弓也被吞噬掉,剩下的人体泡泡争先恐后,加速向入口通道升腾,很快,所有泡泡都消失了。

没死透的牛皮脸人滚地哀嚎,黑汤仍有余温,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退路。

贺雨行揽着石岩,随人体泡泡挤进第三层。

第三层安静得不正常,没有小矮人,没有牛皮脸人,没有任何奇怪诡异的东西,第二层涌入的人体泡泡也不见了,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

整个空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里就是第三层?”石岩喃喃自问。

这个没把握的问题却得到贺雨行肯定的回答,他注视着前方的虚空,“往前走走,应该有东西。”

他大步流星,一点不怕半路突然窜出个什么玩意儿,石岩跟在他身后,像只黑暗中探头的小老鼠,紧紧盯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来过吗?”

“没来过,只是一种直觉,这里很友好,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深灰色的目光落在石岩蹑手蹑脚的谨慎中,于是停下来等她。

走出数十米,等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石岩瞠目结舌。

“那是一颗树!”诡异的树。

人体泡泡仿佛一个个鲜美的人参果,而这颗参天巨树长满了可怖的人参果,五彩缤纷,每一种色彩都是由一个无力的人体组成。

那些被缚者或安详,或眉头紧蹙,或四肢舒展,或用力蜷缩,唯一不变的,是紧紧依附着枝干,不知道是树干给予它们养分,还是它们在滋养巨树。

石灰色的树干流出红色汁液,像火,也像血。

陈青岚挂在最高的地方,她闭着眼,身体仿佛绸缎一样丝滑,沿着泡泡的弧度捋顺,她居高临下,石岩只能以仰视的姿态去观摩她。

谭工淹没在眼花缭乱的人体果实中,她找了很久,才在低矮的枝杈上看见他:他身形不大,连带着泡泡也小一些,夹在两三个人体泡泡之间,就更不显眼了。

石岩伸出手,石灰色的树干触手可及,“这棵树……友好吗?”

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什么科学和逻辑都比不上贺雨行的一句话,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百分之一百信任贺雨行。

他点点头,这无疑给石岩巨大的勇气。

鬼使神差,她的手指靠近神奇的树干,越来越近,指尖接触的瞬间,巨树开始剧烈地摇晃,石岩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巨树化成泡影。

什么红色汁液,什么人体果实,视野里的一切都不见了。

石岩不甘心,又去摸。扑通一声,她一头撞上墙。

实打实的粉刷墙,正对面的墙壁被潮湿腐蚀,已经不再是统一的白,青一块绿一块,墙皮唰唰往下掉,正巧掉进一次性塑料盒里,成堆的塑料打包袋哗啦啦响。

额头上的青肿让石岩恢复一丝逻辑和理智。

“它消失了,那扇嵌在墙里的门,那个神秘的入口。”石岩扒着墙壁的每一条缝,除了刮下来的细灰和蜘蛛网,没有别的任何痕迹。

沙县小吃店的二楼,只有堆积成山的塑料制品和一次性筷子,一切都像梦一样,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也回不来了。

回去的路上,石岩闷闷地低着头。

后来她仰起脸,因为只要一低头,眼泪就会流下来,不受控制,她明明不想哭的。偏偏贺雨行不给掩饰的机会,他很坏,把她堵在路中间,旁若无人地欣赏她的无助。

掉下去的眼泪收不回来,来不及掉的含在眼眶。

她的情绪一览无余、乱七八糟,全被他看光了,鼻涕也抽抽,她有些气,推贺雨行一把,“你干嘛?烦不烦人……”

她眼睛尖,一眼看见贺雨行手里攥了包纸巾,伸手便要:“给我张纸擤鼻涕。”

“我喜欢看你哭,看你毫无忌惮地哭,难受就得哭出来,如果憋在心里假装自己没那么伤心,或者又怕矫情不敢大声哭,时间久了,人会疯的。”

他深灰色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忧伤给他的眼睛镀上一层柔和的水雾,他说的话、他的脸、他整个人都柔情似水,石岩看不得他这种样子。

太矫情了,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于是躲开炽热的目光交接,她忍住哽咽道:“我没有要哭,我已经消化完了。”

“哦~”他意味深长,“所以你是个勇士,还是个……嘴硬的勇士。”他将纸巾举过头顶,石岩跳起来只能够到他的手腕,对着空气一顿乱抓,气急败坏地捶他胸口、揪他围巾。

“这纸是我从沙县小吃出来买的,不为别的,熔炉面前你抱着我发抖,我以为你要哭,可是没有,你只是自己偷偷擦掉眼泪;看见巨树上挂着你的朋友时,我以为你要哭,可是也没有,你只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摸、安不安全,那时候你的眼睛有光,泪光。”

他抽出一张纸,盖住石岩通红的眼睛,这样人类小小的自尊心就会被保护起来了,“哭吧,我不看就是了,久积成疾,以后吃饭睡觉也会没精神。”

长时间心情不好是会对肠胃有影响,老师常说,肠胃既是消化器官也是情绪器官。

“你最近医学类的书看多了?怎么这也知道?”她想抽走那张可笑又碍眼的纸,颤着手去拿,却碰到贺雨行固执的手,压在纸上不肯松。

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纸,此刻却豁开她心里堵塞的堤坝。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涌上心头,眼泪淹没了纸,“贺雨行……我再也不逞能了,我就是个笨蛋,我怕死,我谁都救不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你说得对,人管好自己就行了,是我自大,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贺雨行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静静地待着就好。

一包纸巾用完的时候,石岩手机炸了,消息轰顶。

群聊消息99+,一大半疯狂@她,例会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给忘了。

赵岚:【你打算迟到一个小时吗?】

赵岚:【[微笑]】

她揉揉发酸的眼睛,瞬间清醒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唰一下飞走,只留给贺雨行一个张狂潦草的虚影,“我去白鸽开个会,速速回来。”

“哎,不是说以后什么都不管了……”上一秒还把他当成树洞,下一秒就理智得不像人,把他一个人撂大街上就跑了。

“你等等,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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