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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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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一走,青衣少年又忙将手上的绳结递到素影手边。

素影拉着绳子,用力过猛在手上划了个小口子,青衣少年虽重获自由,但脸色却更绿得发亮。

眼见无事正欲离开的道士身形顿了顿,问道:“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下一刻,那姑娘扑通倒地。

道士转抬剑指向他,蹙眉道:“何至于报复心这么强,她虽绑了你,但又没真做什么,你怎能杀人?”

青衣少年大骇:“你可不能乱说,她只是中了麻沸散...”

道士原来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一丝皲裂:“你给人家姑娘下麻沸散,你想干什么?”

两人对峙许久,青衣少年率先败下阵来:“哎,你不知道,都是为了糊口啊道友!”

他说:“我叫天冬,本是白术门弟子,只是去年为一个员外家生病的妻抓药,却使其病情愈重最终过世,我自觉不配为医者,便离开了白术门。

可我也没有别的营生手段,只会点三脚猫功夫,便靠着抓点衙门通缉犯换赏金来花用。

那些通缉犯大多逃亡多年,泥鳅一般滑手,所以我便在匕首上涂了特制的麻沸散,只消轻轻划一下就能酣睡过去,免了许多麻烦。刚才是她不小心割了自己一下,绝不是我动的手!”

年轻道士的表情松动了不少,点头算与他打了个招呼:“原来是误会,小道李松山,幸会。”

未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姑娘:“既然你曾为白术门弟子,解个麻沸散应当没有大问题吧?”

“能解,但不行,”天冬将匕首收好,语气坚定,“我已经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行医。”

两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干脆在素影旁边席地而坐,等她自己醒过来。

素影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旁边起了团篝火,一枚铜钱正咕噜噜落在眼前,火光下显得金灿灿的,她下意识拿手去捉。

一只修长的手横过来,率先捡走。

“多谢姑娘,”因倾斜身子,少年的银发垂落,落在素影手背上,痒痒的,他笑吟吟看她,似乎窥知素影爱财的心思,“小道自己捡便可。”

素影悻悻缩回手,从地上爬起来,自语道:“我怎么突然睡着了,玉桂酒的后劲这么大吗?”

天冬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知道。

李松山将铜钱塞回龟壳里:“今夜不利于独处——两位打算去哪,一块走吧?”

“回客栈休息,”天冬看向素影,“这位...”

“在下素影,今日实在有些抱歉,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三个人一起灭了篝火堆,又仔细用土盖上,这才往回走。

今晚天色不好,月娘被云遮起来,一点亮光也透不出,林子里黑魆魆的,偶尔有小兽跑过,跟鬼影似的。

素影觉得背后凉凉的,她忍不住问:“我们为什么不轻功回去,一定要用走的才可以吗?”

李松山和天冬都停住了,几人行走武林,居然连轻功都忘了使。

素影率先足尖点地,一瞬就把他们甩了老远,过了几息,她扭头看,背后空溜溜的一个人也没,她才后知后觉停下等。

等两人终于赶上来,素影疑惑:“为什么你们这么慢?”

天冬一手撑在李松山肩膀上喘成狗,俊脸扭曲:“我还想问呢,为什么你那么快?”

“你我不知道,可是道士白天的时候还能追上我呢!”素影指着李松山。

后者抚了抚道袍上的褶皱,微笑:“但那时你还扛着个身高八尺的少年。”

“要不这样...”天冬灵机一动。

半盏茶过后,素影停在猪头客栈门槛前,把扛着的天冬放下。

天冬一手捂着嘴,一手竖起大拇指,赞道:“速度很快,飞得很稳,就是有点想吐。”

店小二听见门口的动静,迎出来,看见外面是素影,他惊讶道:“是那个千杯不醉的姑娘,里面请!先生吩咐过,您以后住店吃饭不收一文钱。”

三人踏进大堂去。

“给三位开三间上房。”

李松山制止:“不,就开一间。”

小二扫他们三人一眼,意思很明显,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更何况还有两个男的。

李松山:“我们三人是兄妹。”

素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虽不怎么相信道士嘴里能吐出好话,毕竟早上才被道士骗过,不过这时候也只好顺应点头,否则这关系怎么说得清。

“对,他是我大哥顾得白,那个是我小弟顾捱笛。”

去了上房,天冬关上门,才小声问:“李道友,什么情况?”

素影也凑耳朵过去听。

“今晚独身恐有血祸,”李松山捧着烛台放到桌上,“不如将就一下。”

两人去打地铺,将床让给了素影,她将信将疑躺下,盯着幔帐发呆,心想,这客栈内都是武林中人,武艺不说高强,但自保总有些手段,能有什么血祸?

睡到半夜,忽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外头下着大雨,闷雷轰隆隆在云层间游动,不知道是几更天了,总之到处黑得吓人。

天冬离桌子近,摸着黑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烛台,室内被一株小小的火光照亮了一些,他刚睡醒,嗓音有点哑,望着两人:“怎么讲?要不要出去看看?”

李松山点头,握起始终放在手边的剑,素影也麻溜踹掉被子,三个人就着一根蜡烛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门。

外面也有人打着灯走动,素影细看,是白天在门口主持拼酒的账房先生。

他刚点上几个壁灯,很快就有小二过来接手,三四个人绕着忙了一圈,客栈内这才亮堂起来。

先生往他们这边走,脸色不太好看:“几位少侠也听见了?老夫猜想恐怕是有人出事了,请你们先到亮堂的地方待一会儿吧。”

他挨个去敲房门,很快睡眼惺忪的房客们都被喊醒,大家半夜被叫醒,不明就里,怨气满满。

唯有一间下房没能敲开,先生大声问了几次,没得到回应,登时便有些着急了,喊来两个小二直接砸开门。

小二全力撞了好几下,门板砰的一声倒下去,所有人都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女人衣裳凌乱倒在地上,鲜血自胸腔处流出,淌了一地。

窗户开得很大,地上还有一趟湿漉漉的鞋印儿。

有人死了。

房客们从怨声载道转化为窃窃私语,上下房加起来十来号人如今聚在大堂,因人比较多,加上行走武林几本都是刀尖上走过来的,大家倒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那女人衣衫不整,必定是有淫贼犯案。”

角落里的某人听到这话抖了三抖,把头埋深了点,素影注意到他的动作,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李松山:“道士你看那个人。”

“极有可能!而且窗户打开着,地上又有湿脚印,可以断定那人是从客栈外进来犯案的。”

天冬在听他们推测,闻言抱起胳膊,摇头,小声和他们俩耳语:“我觉得恰恰相反,以我捉拿通缉犯一年的经验来看,这么明显的作案痕迹定然是个伪装。”

素影惊讶地看他:“原来你的脑子还有点灵光。”

天冬不可置信地看回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的饭碗!”

“的确,那些鞋印非常干净,没有沙土,人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李松山也认可。

“老夫已经派人去报官,今夜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分散开去也不安全,不妨就在大堂稍坐,喝喝茶水。”账房先生如是说道。

有人不买账,反问道:“你叫我们都在这,难道不是怀疑我们其中有凶手么?”

账房先生声音严肃下来:“既然这位少侠挑明了,那我便诚实告诉各位,凶手极大可能就是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所以,”他击掌三下,一群身彪体阔的武夫护院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瞬间围住了大堂。

“直到衙门处理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半步。”

还有人不明就里:“怎么可能,那鞋印子湿淋淋的,一看就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不不不。”有人将理由完整解释给他,然后似乎热衷于破案般,兴味盎然地盯着每个人的脸看了一遍,“只是不知道我们中间究竟哪个才是淫贼。”

方才被素影注意到的那人更加缩紧了身体,似乎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想这番举动在人堆里很是明显,旁边人睇他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喊大叫起来:“你是那个——拈花闝客成宣!”

这可是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淫贼,没想到本人瞧着这般畏首畏尾,平时只听过他拈花惹草的香艳事迹,还以为是个风姿俊郎的白衣公子。

被指认为成宣的人浑身颤抖一下,就想往外逃,幸亏猪头客栈的护院眼疾手快,揪着他的衣领就丢了回去。

“原来是拈花闝客,那不稀奇,定是他犯下的!”

“是啊,肯定是他,没别人了。”

“贼眉鼠眼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成宣伏倒在地上一直没起来,默默听着所有人指指点点。

“我听说前些日子长虹楼的头牌被人凌辱致死,扔在了乱葬岗,这一定也是他...”

“胡说!”成宣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开关,猛兽一般爬起来朝说闲话的人撞过去,“你胡说!”

素影眼睛睁得溜圆,看着这场闹剧,小声问:“所以...闝客是什么?”

天冬很是诧异:“你也是混江湖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素影很想说,在一个月之前,她连江湖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松山轻轻摇头,解释道:“是色欲熏心之徒。”

此时成宣还在疯狂抓打,过了好久终于被人合力叉住,绑到了柱子上。

先前被打的那人吐了口唾沫,气哼哼看他:“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敢说钟灵秀死的那天,你不在长虹楼吗?如今猪头客栈也有年轻女人死了,你又在这,哪有那么巧的事?”

成宣喘着粗气,盯着那人的脸,忽然平静下来:“我记得你,我见过你。”

薛闻惊疑不定:“你混说,我都没有见过你。”

“但我见过你,那天在长虹楼,”成宣垂下头,反复喃喃道,“我见过你...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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