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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孙子兵法一计：反间计。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反间计的精髓，就在于让敌人自乱阵脚。姚筝如今想要做的便是如此：让周疏余和杨青青之间产生裂痕。

“好了，”吃完红豆饼后，她边擦手边对唐鸢说，“开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吧。”

“什么计划？”

姚筝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忽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约周疏余出来见一面。”

唐鸢拧眉看她：“妳去约？”

“不，妳去。”

姚筝随意撩了一下耳边垂下来的头发继续道：“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不用说太多，只需要隐隐展露一丝妳对她这几天的在意，稍微满足一下对方的虚荣心，这就足够了。”

“然后用再次约谈生日宴是否参加为理由，把她叫出来。”

姚筝说完，瞧见唐鸢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又问道：“明白了？可以做到吗唐总？”

唐鸢沉默了一秒，硬邦邦回她：“懂了。”

要满足一下对方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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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几声忙音以后电话被接起。

周疏余不耐烦的声音立马从屏幕那边传来，开口就是很冲的语气：“喂？妳要干什么唐鸢？”

要干什么？唐鸢眉头没有松开，表情严肃，语气生硬，脱口而出却是来了一句：

“我要追妳。”

这应该可以满足对方的虚荣心了。

……

屏幕两边都静默了，一时间只能听到风吹打树叶的声音。

姚筝两只眼睛都要给瞪出来。不是，姐，我记得只是要妳隐隐展露一些对她这几天的在意吧？

她张着嘴发了好几个空音才：“追，追……锥、锥栗。”

“是的这个锥栗的确很好吃哈哈哈，唐总妳要的话我等会再给妳买点就是了，那个，妳先好好打电话吧……”

她的最后几个音节几乎是“咬牙切齿”，特别是把好好两个字咬得很重。

唐鸢奇怪地看着她这一连串举动，感到疑惑。什么锥栗？她从来没有吃过。

姚筝对着她用口型发气音：“别人”、“晚宴”，提醒对方要说什么。用力过猛下表情都扭曲。

唐鸢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许久，终于get了她的意思，对电话那头说：“哦，刚刚是在和别人说话。”

姚筝大松一口气，这姐终于正常了，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唐鸢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任务，“我是想和妳聊聊生日晚宴的事情，毕竟还牵涉到我们两家公司的很多利益，我想妳也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僵。”

“嗯……”对面回应的声音里还是充满了疑惑感，仿佛在梦游，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三个人中只有唐鸢还保持着镇定，思路清晰地开口：“那明天出来见一面，就约在我公司附近的那加店，下午两点钟要到。”

“嗯……唐鸢妳……”

“嘟嘟——”

简洁交代完了一切，电话被唐鸢火速挂断。

姚筝眼瞧着这人风驰电掣的办事速度，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又感到头疼了。结果唐鸢注意到了，还“关心”地问：“妳不舒服吗。”

姚筝心说我被妳吓得心脏病都要有了，妳说我舒服不舒服？

但几秒后她还是叹气，认真嘱咐道：“唐总，明天见人的时候尽量安静些吧，少说话，少做事。最后告诉对方这个生日宴我们会参加就OK了。”

……

少说话，少做事。

唐鸢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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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直炎热的天突然飘起了雨，城市的温度骤降，却还是不凉爽。热气未被洗刷净，所以潮湿又闷热。

姚筝今天的打算是抓拍唐鸢和周疏余吃饭的照片，然后给杨青青发过去，再扰扰她的心神。

为此姚筝今天穿着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服，在两人约定好了的店子外面东跑西跑，鞋子在水潭上踩来踩去，裤脚也被雨浸了个透。

跑了好几个机位点，才挑选到一个角度不错的。

她带着鸭舌帽，遮住太张扬的红发。在两人用餐窗户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坐下。心想：好多年没有这么狼狈了，真是“多亏了”唐鸢给她这个机会。

雨水打着树叶，又顺着滑下来，滴到草丛里路边泥泞不堪，耳边是啪啦啪啦的声音。

姚筝叹气，心下埋怨过后她还是认命得举起举起手机，准备开拍。

毕竟里面那两人已经坐下来吃了十分钟了，她估计以唐鸢那样的性格，不出三十分钟，这顿饭就得结束。

她假装着自拍，实则却将镜头对准了店内。她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她透过屏幕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唐鸢依旧是那张亘古不变的表情，端坐在那里，腰板挺直，不显露一丝情绪，只是偶尔吃点菜。

周疏余表面看倒真是得体，举止也优雅，难怪外人对她的印象都是温柔体贴，看起来的确想那么一回事。但她却时不时地偷瞄唐鸢，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姚筝看得兴致缺缺，拍了几张照片后都快打哈欠。

之后的她视线全部聚集在唐鸢脸上。

嗯……欣赏美貌。

……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天气太过阴沉的原因，姚筝看得越久越觉得压抑心慌胸闷。

饭店里两个人都被框在窗子里，周围的一切都在流动：喋喋不休的周疏余、偶尔经过的服务员、被夹动的饭菜、被风吹动的树枝等等。

只有唐鸢是一动不动的。

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姚筝为自己这个想法心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突然有些后悔让这人少说话，少做事了。本来就是个木头，现在更加死气。

她蹲得实在无聊，到底还是又举起手机，只对着唐鸢“咔嚓——”一声，又拍了一张。

按键被按下的瞬间，姚筝心却重重空了一拍。

因为摄像框里，唐鸢稍稍偏了头，视线直直看了过来。那眼神太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所以总让人觉得太过于清高、太过于傲慢。

偏偏好像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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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姐，您的女朋友好像又和前任旧情复燃了哦～］

［图片］

姚筝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又换了一个手机号给杨青青发信息过去。发完后，手机丢到一边，视线移到右手上的那张照片上。

是的，就是今天唐鸢吃饭时微微偏头对上摄像机的那一张。

姚筝自然是没把这张发给杨青青的。这张照片上的唐鸢很漂亮，她心痒就复印出来了，也是留着做个纪念吧，难为自己辛苦了一天。

而现在，她盯着那照片里面的人，眼底缓慢流过晦暗不清的情绪，又想到了人们常说的那句“名言”：

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她想：

唐鸢啊唐鸢，妳已经不想要爱情了。

那妳收获自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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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青坐在床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周疏余和唐鸢共享一桌饭菜，交谈着什么。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阿余……”杨青青轻唤了声一边的人，似是无意的问话，“妳最近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消息吗？”

“嗯，什么奇怪的消息？”

周疏余正在整理头发，闻言疑惑地看她一眼。

“啊，没什么，就是因为这几天老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信息……”

“大概是那些诈骗的吧，妳别搭理就好。”

“嗯……”

自从前天姚筝找上她录了那段录音发给周疏余以后，她这两天就是这样的心魂不宁。

她以为周疏余会马上问她话，可是过去这么久了，对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对她和往常一样，完全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不……还是有异常的。

比如这张图。

“最近唐鸢在网上的事情好像闹得挺大。”她走过去轻扯了一下周疏余的手，问话小心翼翼，实际是试探。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毕竟什么也没有做，却无辜要受那么多的谩骂，我想想就受不了……”她语气似乎是自责极了，分外过意不去的样子。

周疏余一见她这副模样就心软，笑着去牵她的手，松开手后又去抱她，“青青，妳别这样想，妳可是等了我七年，妳也受了不少苦的。”

杨青青一听，心下松了一口气，表面温和腼腆一笑。

周疏余盯着她，却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昨天饭桌上的唐鸢。

她从认识唐鸢以来，对方就是强势的、严肃的、不解风情的，活脱脱一个阎王。

但昨天的唐鸢，真是过分安静了，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莫名给了人她很乖的错觉。

好像突然就变得顺眼了不少。

还有，最开始她打电话给唐鸢时，出现的那个说话很难听的女子……难不成，是唐鸢故意刺激自己找来的托吗？

毕竟这个世界谁都有可能找情人，但是唐鸢？一个连爱的感觉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简直像开玩笑。

“唐鸢……她这几天的确也还是受苦了，青青，妳说的对，她毕竟也没做什么。”周疏余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

“我想要不借这次生日宴会给我们俩订婚的机会，也把我和她的东西都解释清楚？青青妳说呢？”

杨青青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可……可以啊，这当然最好了。”

身侧的手却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