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闭合的余震里,白子睿腹部的混沌气团突然坍缩成漩涡,青灰道光在太极图边缘流转。表面浮现的生死道纹正疯狂吞噬云台逸散的执念,青灰光芒流转间,那些散修凝固的绝望与挣扎竟化作感悟,滋养着愈发清晰的道纹。
"生死轮转..."少年指尖的翡翠藤蔓突然蜕皮,新生的枝条上凝着阴阳露珠,"原来这才是..."露珠坠地的刹那,方圆三丈内青铜碎屑竟抽芽生花,枯萎的灵花在生死道意滋养下重新绽放。
封起铭的玄铁剑鞘突然震碎花瓣,中年人望着青铜像林立的云台,青玉棋盘演化出三十六重星象::"求道之难,莫过于此!"
中年人转身盯着三个面色苍白的封家少年,青玉棋盘演化出天墟中世界的浩瀚星图,"你们可知这些散修为何拼命?"
玉明道袍下摆还沾着青铜粉末,玉衡的指尖正无意识摩挲南宫家冰鉴残片,玉书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水——方才某个散修青铜化的肠胃正挂在不远处狰兽獠牙上。
封玉衡的手指还在颤动,少年望着云台上某尊怀抱婴儿的青铜像:"因为...没有接引令?"
"愚蠢!"棋盘星子突然砸在少年脚边,"因为他们身后没有封氏青崖山!"
"这些人的资质放在天墟,连外门杂役都做不得!"
"你们可知为何能站在这?"封起铭袖中飞出三枚令牌,令牌背面刻着青崖山封氏族徽,"不是天资卓绝,而是生在封家。"
中年人突然并指划开虚空。剑气映出天墟中世界的画面:七十二峰悬浮云海,筑基修士御器如流星雨落,"中世界随便个大宗外门弟子,修炼资源都够买下玄六界半座城池。"
封玉明突然颤抖。他腰间的测灵玉牌自发亮起,三灵根资质在画面里,不过是某个大宗杂役的水平。
"你们三人的灵根纯度..."封起铭指尖轻点,玉简投射出冰冷数据:封玉明水土三灵根纯度六成三,封玉衡金木四灵根五成八,封玉书最差的四灵根仅四成七。
三个少年下意识攥紧衣摆,他们第一次直观看到自己与中世界修士的差距。
"放在天墟,这等资质连二流世家都进不去。"中年人突然指向某尊青铜像,"但你们有家族赐的丹药灵材、有筑基长老讲道、有护道者替你们挡灾劫!"
云台突然卷起裹着血沫的罡风,封起铭的剑气化作屏障:"记住今日这些青铜像!记住若你们懈怠修炼..."棋盘星图突然演化出三人未来:在中世界被人踩着脸夺宝、因修为不足眼睁睁看道侣被杀、寿元将尽时如那灰袍老者般搏命...
"侄儿谨记!"三个少年突然行大礼,声音还带着颤音。封玉书腰间的清心佩突然炸裂,碎玉里映出他方才偷藏的爆元丹——那是准备用来模仿散修搏命的危险品。
封玄清霜白剑气卷走碎玉:"莫学匹夫之勇。"青年剑修广袖轻振,秩序道纹演化出青崖山修炼场的虚影,"家族给你们的,是比爆元丹稳妥千倍的路。"
"但你们既姓封..."封起铭的剑气突然凝成青崖山虚影,山巅处浮现着封家先祖持剑劈开界门的英姿,"就要对得起这个姓氏!"
三个少年突然并指立誓。玉书袖口还沾着呕吐物,誓言却格外清晰:"晚辈定当勤修不辍!"
封起铭突然转头望向侄儿道侣两人:"你们也该启程了。"他腰间族玉迸发青光,"回天墟的航线需穿越九重罡风层..."
"往后五年,辛苦三叔镇守玄六。"封玄清郑重行稽首礼,道纹在虚空刻出封家特有的青崖封家印记。白子睿跟着行礼时,孕肚突然鼓起个小包,混沌气团竟凝成个作揖的婴儿虚影。
封起铭的络腮胡抖了抖,甩出艘巴掌大的青铜楼船:"辛苦什么?在玄六当土皇帝可比天墟舒服!"楼船遇风即长,船身浮现的防御阵纹竟比来时飞舟强横十倍,"倒可比在天墟跟那群老东西扯皮痛快多了!是你们..."
中年人蒲扇大的手掌拍在侄儿肩头,通脉境圆满的力道震得秩序道纹泛起涟漪:"倒是你..."他瞥了眼白子睿微隆的小腹,"回去记得让药堂首座看看,男子怀胎终究..."
"三叔!"封玄清剑气突然截断话头,耳根却泛起薄红,"我们该走了。"
中年人突然并指掐诀,十二道剑符没入三个少年眉心:"五年后若这些小子没突破通脉境..."威胁的话被慕容家的雷暴声打断。
慕昭昭的机关木鸢吐出齿轮锁链:"封家的,走不走?"红衣巡察使的鎏金飞轮已切入空间裂缝,"界门残留的灵气还能撑半刻钟!"
青铜楼船升空的刹那,云台边缘突然浮起阴阳鱼图案。玄真子的破旧道袍从卦象里钻出,袖口还沾着南宫家的冰晶:"两位小友,贫道也该..."
"你这牛鼻子还没死?"白子睿的藤蔓突然卷住老道腰间,生死道纹却映出团混沌迷雾,"我还以为你在散修混战中挂了?"
"贫道也该启程了。"玄真子甩了甩破烂卦幡,幡面"天机"二字只剩半截墨痕,"我们有缘天墟再会!"
少年指尖生死藤突然开满嘲讽的花:"你回天墟还能去哪儿?牛鼻子你不是天枢观叛徒么?..."
"贫道与天枢观不过道途相左。"玄真子拂尘扫过道冠裂痕,七星纹路突然逆转成倒悬的南斗六星,"倒是两位小友此去天墟一行..."他忽然并指掐算,袖中铜钱突然炸成粉末,"怪哉!"
封玄清突然按住腰间剑柄。霜白剑气映出老道周身流转的星图:"道长何意?"
"此去天墟..."玄真子突然掐碎三枚龟甲,裂纹里渗出黑血,"贫道连卜七卦皆逢离火焚爻。"秩序道纹竟缠绕着血色丝线,"怕是有些波折。"
老道突然甩出三枚龟甲,甲片在虚空燃烧成灰,"但卦象竟显大吉?"
慕昭昭的机关木鸢突然俯冲,鎏金尾羽扫落三根卦签:"装神弄鬼!"红衣巡察使的斩魄剑气却停在老道眉心三寸。
"老东西又想骗卦资?"红衣巡察使的鎏金飞轮削掉老道半截卦幡,"滚回你的天枢观领罪..."
玄真子突然并指抹过虚空,破碎的卦签竟重组为天枢观禁地令牌:"他们配审贫道?"令牌炸开的清光里,显得神秘莫测。
"牛鼻子!"红衣巡察使的鎏金护甲映出老道腰间令牌,"回天墟小心被天枢观逮去填阵眼!"
"且慢。"封玄清霜白剑气托住坠落的老道,"道长方才所言波折?"
玄真子道冠突然迸发十二道卦签。签文在虚空凝成血色警示,却在浮现的瞬间崩碎:"怪哉..."
他盯着界门后的七彩漩涡,"贫道连算七卦,竟都指向..."
"装神弄鬼!"慕昭昭的飞轮突然削向老道脖颈,却在触及皮肤时被生死藤缠住,"白子睿你!"
少年指尖道纹流转:"让他说完。"
"无量天尊。"老道转身走向界门,踏出的每一步都踩着星宿方位,"小友切记,遇坎则..."话未说完,通道喷涌的灵潮突然染上血色。
封玄清剑气截断灵潮:"道长方才说..."
"总归两位气运如虹..."
"吉人自有天相!"
玄真子趁机闪到界门边缘,残缺的卦幡突然映出飞舟虚影——舟身缠绕着血色藤蔓:"无量天尊!贫道在天墟等你们..."话音未落玄真子大笑着撞进漩涡,道袍在灵潮中碎成阴阳鱼图案。
封玄清剑气突然截取到一缕卦意。秩序道纹在识海演化,竟浮现出裴追云断剑滴血的画面。青年剑修猛然转头,正看见那断剑少年带着对兄妹挤上飞舟,身后还跟着个面色苍白的女修。
慕昭昭的鎏金护甲突然发烫:"这老东西..."她转身盯着封玄清,"他当年叛逃时带走了天枢观三成秘典,你们最好..."
话音被怯生生的少年音打断。断剑少年裴追云攥着半块桂花糕,身后跟着那对灵根驳杂的兄妹。面色苍白的女修突然跪下:"求前辈带我们..."
"带着累赘闯界门?"慕昭昭的机关齿轮突然卡住女修咽喉,"姑奶奶觉得玄真子这牛鼻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小心这牛鼻子的卦。"慕昭昭看着裴追云等人,"真要带这些累赘?"
白子睿的藤蔓突然卷走齿轮。生死道纹抚过女修脖颈伤痕:"清哥哥,要不..."
断剑少年突然握紧剑柄,剑鞘里渗出黑血。那对兄妹中的妹妹突然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青色蛊虫。面色苍白的女修下意识后退。
"带着。"封玄清剑气扫过四人,,"玄真子既未提醒..."
"既承因果,自当有始有终。"
青铜楼船突然震颤。船首浮现的封氏族徽亮如旭日,接引光柱里飘落青崖山特有的雪松叶。慕昭昭最后望了眼白子睿孕肚,流苏耳坠突然冻结成剑符:"认真考虑入宗之事。"
红衣巡察使踏入通道的刹那,七十二柄古剑突然倒悬。
"九霄剑宗见!"机关木鸢吐出这句话便没入灵潮。
楼船冲破云层时,白子睿突然回首。生死道纹映出封起铭独自立在青铜像间的身影,中年人正弯腰捡起块沾着桂花糕碎屑的青铜手掌,轻轻摆正在某个少年雕像的断臂处。
"清哥哥..."少年突然抓紧道侣衣袖。
"五年后我们孩子也出生了。"封玄清的秩序道纹抚过少年丹田,混沌气团里的灵胎突然张嘴,将最后缕散修执念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