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在她燥热不安的心里。
忽然间,江礼然微微睁开左眼,眼上的小痣映在裴元序眸中,仿佛在告诉她,诱惑她,亲这里。
“又偷看我。”她说。
裴元序抿了下唇,咽着干涸的喉咙,惴惴地解释:“我是怕你睡着了,对身体不好……”
江礼然依旧没起身,只笑,眼睫悄然覆在鼓起的卧蚕间,“想看就多看会吧~”
她稍稍挪动着头,像在手臂上蹭,另外找了个靠得舒服的位置。
而裴元序默默移开了目光,伸手捏起颗草莓吃下一口,未及反应,江礼然兀然扣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就着她的指尖吞掉剩下的半颗草莓。
霎时,裴元序的手指僵成冰雕,还保持着拿草莓的姿势,盯着江礼然握在她手腕的濡湿指节发怔,耳后血管突突直跳。
半晌她才收回被禁锢住的手,转身趴在台面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不恼也不语。
白雾岭下起了雪,一片片坠落进前方的雪地里,与之融为一体,无声无息。
汤泉并不露天,只有身侧的三面暴露在风雪中,雪花能降到眼前,却降不到发丝上。
她余光感受到,江礼然的目光贴在自己烫成虾仁的脸上,如同焊死在上面,亮起一阵阵电光花火。
江礼然手肘撑着石岩台,托着下巴,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她泛红的脸颊、耳廓。
裴元序把脸往臂弯深处埋,咕哝声闷在皮肉里:“我看是你想看我……”
“因为你好看啊,”江礼然忽地凑近,偏着头去看她,“不能看吗?”
雪好像愈下愈大了,裴元序没说话,只管缓缓将身子缩进温泉里,再次藏住那半张脸,只剩眼睛。
气泡咕噜噜地往上冒,她脚尖探寻着合适的落脚点,却踏到鹅卵石最为光滑的那一块,脚骤然一滑,扑腾间手想要抓紧石岩台,可落了一场空。
木托盘里的水果打翻进泉水中,她整个人也倒了进去,江礼然赶忙探身去捞她,没成想两人都裹着浴巾栽进了池心。
手指与手腕再度相嵌,江礼然紧闭着眼屏息,另一只手往下一探,撑起池子底部,使劲挣扎起身,顺带拽着对方浮出水面。
直至头完全露出水面,江礼然抹一把脸上的水,终于吐出口气。
睫毛被水粘成簇,水滴直往眼珠里流,她眯着眼迅速扯下岸边的毛巾,赶紧递到裴元序身前。
但见对方迟迟不接过,江礼然用毛巾擦干遮住视野的水珠,才发现裴元序正睁着滴溜溜的眼看她。
裴元序突然笑一声,“礼然,你怕水啊?”
小猫都怕水。
江礼然赧然,微嘟着嘴凑近,伸手用毛巾轻轻沾干裴元序脸上的水痕。
“可能吧,小时候去河里玩水,也是脚滑,然后整个人都摔进水里了。”
“我掌握不了平衡,像溺水一样,一直扑腾,我朋友还以为我是在学仰泳,笑了大半天才发现不对劲。”
裴元序的脸被毛巾遮盖,一会能透过缝隙看到江礼然的脸,一会除了暗红色什么都瞧不见,只听她的声音在耳边起伏。
清澈低沉的嗓音,混着略微的不悦,伴着她的童年往事,听着裴元序便笑了起来。
毛巾退下,裴元序倾身靠近江礼然,歪着头:“那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了。”江礼然毫不迟疑地回答,更加凑近,伸出那只带着疤痕的右手,将裴元序黏在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
没了那干扰的发丝,她顺势捧上裴元序的脸,指尖抵在她耳后,缓慢地摩挲着那发烫的耳根。
“现在我最关心的人,就是你。”